“半、半緣大師兄……”
花半緣冷冷看著這些人,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下一刻,佩劍藏鋒出鞘,頓時化作五重冰冷劍光,抵在這五人咽喉的要害之處。
“現在,誠心悔過,我就放過你們。”
這五個人立時打了個哆嗦,這花半緣看著溫和,若是有什麼事犯著他忌諱了,但凡動怒,便是這樣冷厲至極的口味,極為可怖。
這幾人立時道:“師弟口出狂言,冒犯了大師兄,請大師兄見諒見諒!”
然而花半緣眉中冷厲卻絲毫沒有消減,反而有越發冰封之勢。
“師弟無心之失,實則對大師兄心悅誠服,沒有半分懷疑啊!”
“大師兄威武霸氣,師弟早早見著,便已經望風而服、納頭便拜!”
“……”
然而,不是的,這些都不是。
即使這些人已經被越來越逼近的藏鋒劍芒給嚇得渾身都是哆嗦,可他們的回答,沒有一個能令花半緣接受。
——他何時在乎過這些人是否臣服過自己?
他不在乎。
真正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這些人就像誤會了他有多麼看重這個所謂的首座大弟子之名一樣,從來都不將凡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即使是德高望重的師尊,也無法理解。
之後的事情太過熟悉——那些人的言語繼續慌不擇路地貶低自己和那些凡人,言不由衷地吹捧他自己,然後,他終於在連師尊都出來,一臉無法理解地要求他放過半靈等人之時,憤怒地親手手刃了自己的師弟。
有了第一個,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還有憤而一掌劈來的師尊。
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殺死了。
這是夢境麼,如果是夢境,可以……改變麼。
一切來得都是如此突然。
但是——
“不,這一切,我從不後悔!”
一聲音量不高,卻帶著能夠誅破萬邪之力的聲音堅定地穿透了這整個世界,剎那間,這個豐富多彩的時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好看的玻璃製品,譁得一下,就不堪一擊被他打垮了。
花半緣冷笑:“天陽玄雷,這就是你所謂的心魔劫麼?不過如此!不過如此!你以為,我當真會因為,這些是而出現破綻麼?”
“哈哈,我心中最深的隱透,你又如何能知!我從不畏懼曾經,我只在乎能否改變著荒唐的現實!”
說話間,只見第八重天雷裹挾著風雷之勢,向他衝來。
一片紫金流光之中,花半緣眼神恍惚,隱隱看見一個法相莊嚴的年輕高僧,端坐於蓮臺之上。
“……這次卻是妙相麼……”
梵聲高唱中,妙相深深地看向他:“花施主。”
“妙相……”
花半緣怔怔看著他。
或許是因為他渡劫期的修為太強,所以,在妙相死後,自己一次都沒有夢見過他。
他走不進他的夢境,而他又不敢回想曾經的那些記憶。
他不敢,便恰恰中了那天陽玄雷的心意,眼前變幻紛紜,倏爾是桃花紛飛下兩人共飲的快意瀟灑,轉眼便成了那一日的噩夢。
飛沙走石間,伴隨著天上兩個修士的猖狂打鬥,整個明州城陷入一片煉獄中!遮天的火鳳凰和寒冰龍魂四處作孽,這處剛被冰封,下刻便被火燎,天上還是不是落下打歪了的遮天大掌和重雷!
身為凡人的妙相,只能徒勞地站在郊外山崖之上,眼睜睜看著明州城陷入一片幽冥煉獄中。
他從未有這一刻這般,疑惑自己修佛煉心是為了什麼,說要慈航普度,他究竟能渡得了誰?恐怕自己傾盡一生,唯一能渡的也無非是自己一腔私心!
更遺憾自己此生佛法精深,卻絲毫不能修煉——
若是修煉,若是修煉……
驀然之間,眼前忽然地湧金蓮,仙音嫋嫋,佛子記憶悉數湧入。
啊,原來他不能,是因為他是佛子。
可即使是佛子,即使記憶覺醒,又有何用。
妙相默然看著這片頹唐的廢墟,一點點,一點點,徒步前往,爬上明州城唯一尚算完好的城樓之上。
“如是我聞,願以畢生佛心,超度此城萬千亡魂。”
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以一人之力,超度一城無辜亡魂重入地獄。
當遠在北域尋找能夠療傷天材地寶的花半緣感受到自己種在友人妙相身上的那枚種子,正以令人駭然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