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道天雷就在萬眾矚目中破空而下,那顏色漆黑如墨,彷彿黑洞一般能夠吞噬一切光芒,它不粗,卻比之前的六道天雷加在一起,還要讓人驚懼。
那道天雷直直淹沒了花半緣,恍惚間花半緣就看到了曾經……
一千八百年前,花半緣再度以圓滿的結果完成了一項難之又難的任務,他獨自出現在天青仙宗的任務頒佈點,輕描淡寫將自己的手中的任務玉簡交給那邊負責登記處理的師叔。
“——分神初期天字任務,虜獲雍州城中三名分神期採補邪魔人頭,圓滿完成結果,並未驚擾雍州城中一人,完成者乃出竅巔峰的赤雲峰首座大弟子花半緣。”
縱然是這見多識廣的師叔,面對這樣的成績也不由得撫須讚歎,眼中裡露出欣賞的神色,這樣才德兼備的弟子,別說萬年,五萬年都沒有一個,竟然如此有幸,能夠成為天青仙宗的首座弟子,不愧是傳說中最有希望飛昇的年輕人,果然不同凡響。
不光是這師叔,周圍原本人聲鼎沸的釋出平臺,都瞬間悄無聲息,人們不約而同,用敬畏的眼光看向那個青年——不但越級挑戰任務,且一挑便是天字級別的任務,不愧是大師兄!
身處眾多視線的焦點核心,當事人卻並未有什麼異樣的神色,淡然地點頭,從師叔手中將自己的身份玉簡遞過去:“有勞師叔。”待那玉簡光亮一閃而過,這一番難如登天的天字任務,便如數化作大筆貢獻,匯入花半緣的身份玉簡中。之後,這如青松一般蒼勁有力的身影,便走出這處樓閣,再化光而行。
是的,曾經的花半緣,是一個循規蹈矩,甚至堅持在一切正堂中不能化光無禮的正經之人,一言一行,皆可成為所有天青宗、乃至整個玄門正宗年輕弟子的楷模。
就是這麼個別人家的孩子,一路化光,須臾便來到了赤雲峰。
“大師兄。”、“大師兄好!”、“見過大師兄!”
一路行來,處處行禮,足見花半緣在這些人心中地位甚是尊崇。
他溫和地回禮一一問過,忽然腳步一滯,不遠處幾人的竊竊私語便如流水般流入耳中。
“哎呀那些凡人,真是討厭,不過是錯手殺了幾個人,那些家人居然還要上山來討一個公道,哼!公道!若是沒有我,他們那莊子早就被妖獸給踏平了!”
“嘿嘿,半靈師兄別生氣,不過是幾個凡人,頂多就是抄兩篇靜心咒的事情,值當個什麼,你心懷天下,替天行道,如今這些,只是凡人庸人自擾,見識短淺罷了,就算是師尊,想必也會理解你的。”
“要我說,還是那些凡人不識好歹。他們啊,最是命賤,自甘墮落。我上次斬殺一名隱藏在凡間、居心叵測的兔妖,哈,他那相公居然苦苦哀求我替他求情,卻不知那隻公兔,一直頂著一張女人皮在哄騙他!”
“哎?還有這等事?那後來你如何了?”
“自然是親手扒了那隻兔子的皮,給那傻子看看他那好妻子的那玩意兒!”那人的話語中帶上幾分淫.邪,“別說,這隻蠢兔子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那張人皮的確好看,且許是日久天長,都和他神魄長到一塊兒去了,我扒下來後,還不用怎麼使勁,他自個兒就蹬了蹬腿,直接死了。”
“哈哈哈,死有餘辜,死有餘辜!”
“哼,更可氣的是,那凡人男子分明看到了自己日日同床共枕的是一個妖精,還是一隻公兔精,卻狂性大發,還不自量力想要和我拼命!哈,真是愚蠢至極,被我一掌送他上了西天,和那公兔子在地下作對亡命鴛鴦吧!”
“不錯,你做的很對!凡人多是如此愚蠢之人,我等好心相助,他們不知感恩,反而處處指責,當真是愚民!”
“哼,早知如此,我便直接殺了現在來求見的那些愚人,省得還有這番糾葛。”
“哎啊,半靈師兄,你看看你,何必為了這些渣滓動怒呢?讓師尊和大師兄知道了,恐怕又要怪你心情不穩重。”
“哈!真當我怕那大師兄了?你看看他,每逢下山做的那些事,都是不聲不響的,的確,是沒怎麼傷及無辜,可我輩替天行道,本就是死傷難免,他這麼厲害,但能夠替我天青仙宗揚威天下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
“……”
那半靈師兄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面前幾個忽然不做聲的師弟,“哎?你們怎麼了?”
然而這幾個人,卻絲毫不敢說話,只臉色蒼白地看著他身後。
半靈略有所悟,有些僵硬地轉身——
卻是那循聲而來的花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