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將這位不請自來的“得道高僧”送走,並不代表事情就結束了。他是如何會出現在宮中,如何一路度過重重關卡?這些問題,剛將此人送走,梁剎就收到了答案。
“又是梁刈,真是賊心不死。先是北狄,後是佛門,這個閒王當真一刻不閒。既然如此靜不下,便抄抄佛經定心吧。”梁剎看著手中信箋,並不見多少驚異之色,淡淡道,“來人,明日去昭仁王府上傳旨,言朕今日受高人點播,夢遇先皇,偶有所得,可惜國事繁忙,無暇抽身,還請閒王爺替朕抄寫三藏經文,送入太廟。”
“閒王爺?”一旁的韓貅反問一句。
梁剎輕笑:“對,刈弟一直以來總想能過上閒雲野鶴的生活,只是總被俗事拖累,一直操心勞力,索性朕賜他封號,奉旨悠閒,豈不美哉!”
讓他這個賢王,成為名副其實的閒王麼?真是好大的恩賜,好美的套路。
韓貅憋著笑,面對梁剎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只覺得快意。當然,梁剎只看到了梁刈的存在,韓貅卻沒有忘記另一個人。在劇情、韓亦秋的“心理活動”以及剛剛林隼所談得的訊息來看,這韓亦秋也脫不了干係。
正好,他早早便為這位才華橫溢、當世無雙的族弟準備了一份大禮。
回到寢宮後,韓貅便翻找出厚厚一箱書籍,將之推到梁剎面前。
“這是什麼?”梁剎問道。
“咦?”韓貅面露詫異,“原來你不知道麼?我以為我寫的什麼東西,林隼們都會交給你呢?他們不是你手下最引以為豪的隼林軍麼?”
梁剎一臉淡定,絲毫沒有偷窺被人抓包的羞恥感:“林隼最重要的任務,當然是保護你周全。”
反正當初他剛開始“偷窺”,就立刻被師兒看穿,要不然師兒也就不用會用那種藏頭的方式表白抒情。兩人早已是心照不宣。
雖然如此說,但梁剎還是彎腰親自取出其中一本書,開啟翻閱幾頁,頓時皺眉遲疑:“這不是……”
“是,這便是我從五年前開始,常常以小篆寫就的東西。”
不止如此,梁剎還注意道,這些文章、詩篇中很有些十分眼熟,再一想,這些作品可不就都是韓亦秋那些廣為流傳的作品?但是在這寫書中,這些作品的署名卻都是一些陌生之人!
無需多言,梁剎便明瞭韓貅要對韓亦秋做什麼,但他更看重的卻是韓貅將這些東西擺在他面前的用意:“師兒,你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
韓貅緩步走到梁剎面前,雙手微張,一幅坦蕩模樣:“剎郎以為,我如此是有何用意?”
“這些作品每一篇都是能夠攪動天下風雲的精品,一口氣放出去這麼多,簡直要翻天覆地。這其中有許多是韓亦秋曾經創作的作品,而好巧不巧,其中許多,你寫下的時間遠遠早於韓亦秋寫出的時間,這讓我,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測。”
“……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作品吧,百世輪迴,或者你和韓亦秋一樣,都曾經記得那個世界的記憶?”梁剎自己就是一個經常回憶起上一世花半緣經歷的人,殷鑑不遠,別人或許會遲疑不定,但梁剎卻對此接受度很高。
“哈哈哈哈!”韓貅朗笑幾聲,“差不多,看起來,你對韓亦秋之事,並無多少驚異?”
“略有猜測。”只要不是有關韓貅之事,梁剎總能敏銳而客觀。對於韓亦秋的種種“奇特”之處,他從前是漠不關心,如今要想清楚,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那……你可覺得我如此行事斬盡殺絕?”
“本就非他之物,為一己私心竊取,如何能稱為是斬盡殺絕。”頓了頓,梁剎還提議道,“既以選擇託古做舊,特意選擇了小篆,不若索性做戲做全套,我這就讓林隼們將這些謄抄道竹簡上,過段時間從一座古墓中挖掘而出便是。”
“哦?如此可行?”
“亂世難安,難免有許多前聖典籍因為戰亂而散軼。說不得你韓氏歷代墓穴中,就又哪位酷愛詩書之人,陪葬時收錄了諸多典籍?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韓亦秋能夠記住這麼多作品了?”
“耶?現在成了盜取先祖遺物?剎郎,你似乎比我還要狠吶?”
“他不是令你不開心?”
梁剎與韓貅如此如此,你一言我一語,就給那韓貅扣上了一頂又一頂的帽子。看著梁剎如此配合,甚至幫著自己出主意要懲治韓亦秋,韓貅面上不顯,心中卻著實喜悅非常,只覺得胸中那最後一點曾經對韓亦秋與梁刈的憤恨,也消散於無形。
這兩個人結局已定,便不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