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修飾,卻自然有一種風流倜儻、落拓瀟灑的翩翩風度。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榮珂雙目一亮,他向來自詡是愛才之人,對這樣一身風骨流於外美男子自然也是十分珍惜,每每折節相交。看到此人,他方才感嘆著發現,自己在京華看遍天下俊傑,竟不足眼前人十之一二。
“這位是?”
聽到他主動詢問,原本面對他下面子不理睬自己“友人”都能等閒視之的王琪臉色卻有些難看起來,不情不願道:“這是家兄王瑤,至於這位……”
那俊美得恍若神人的男子掃來一眼,竟讓王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只有他從這裡頭感覺出了幾分不怒自威嗎?
他語氣弱了下去:“這是現任我王家西席的夫子,楚良楚元望先生。”
楚良,楚元望!
榮珂一怔,頓時眼眸發亮:“閣下就是前不久寫了《五衰》之策,名震天下的瓊山居士,楚元望?”
這楚良確實不得了,少年成名,出身世家大族,博覽群書,閱遍百家典籍,跟隨當世大儒冷山先生求學,是冷山書院現在最年輕的夫子。雖然年紀輕輕,如今朝堂之上、府衙之內、世家之間的不少中流砥柱,卻都與他有過授業之恩。他雖不出仕,但其天資才華,卻沒有任何一人敢望其項背。他不但長於授業解惑,自身學問也堪稱學究天人,甚至有大儒用“前後五百年,難再得一瓊山矣”的至高評價來讚揚。
然而這樣一個驚才絕豔之人,卻深居簡出,除了冷山書院的學子,甚少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想不到,竟能夠在此地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原本面對武世綸清冷高傲的榮珂,現在卻像是一個激動的腦殘粉迷弟一般,在楚良面前,可以說是手足無措!
他那極為外放的激動與恭敬,在場的人都能夠輕易發現,別說他了,面對盛名之下的當世神人楚良,縱然是飛揚跋扈如王琪,也是大氣不敢出,老老實實站在跟前。
武世綸看到這樣的畫面,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雖說這麼多年,他也早就習慣了自己“豪商”身份帶來的種種非議,自詡移氣養體,但看到原本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下一刻卻對另一個人畢恭畢敬……
人和人之間果然是有差距的啊。
榮珂這樣的表現,身為當事人的楚良反而沒有旁觀的武世綸那麼的心情複雜,相反,他反倒視之平常地微微頷首:“今日只談風雅,榮公子多禮了。”
榮珂立刻點頭答應:“應該的,應該的。”
他這樣亦步亦趨的模樣,哪裡還有之前那王孫公子的驕矜之氣啊。
幾人寒暄完畢,這一群人中不是此行的東道主,便是座上貴賓,自然與他人不同。
“萍生公子。”待人到齊,坐在主位的王琪向萍生的方向示意。
淙淙泠泠的琴聲傾瀉而下,靜靜流淌在雅集當中。
原本,這琴聲只是雅集中聊以助興的陪客,然而今日,卻似乎有些不同。
‘想不到這小小的朝華城中,不但天下聞名的瓊山之華元望先生,還有如此琴音,不過是一個風塵中人,如此樂音,比之宮中豢養的樂師客卿,似乎也不相上下啊!是我小覷了天下人,還是這朝華城中臥虎藏龍?’
榮珂在這樂音中心醉神迷,不自覺地想要探究那位彈琴的萍生公子。
‘往日萍生說自己只擅彈箏,我幾番邀請都以古箏來應對,可分明這琴音如此動人……莫非他往日還有所隱瞞?看來這公子萍生,所圖不小啊!’這是向來冷靜的武世綸。
排除掉一些心思各異的,大部分人則是對這樂聲驚為天人。這裡的人不說有多少真才實學,但畢竟都是熟習君子六藝、文韜武略的文人雅士,於樂音鑑賞一道頗有心得。想不到這以清豔絕俗的美貌聞名朝華的萍生公子,還有這一手令人魂牽夢縈的好琴技。
而一意孤行做主請萍生來彈琴的王琪,則是大喜過望。他原本是想著,雅集之上,總不能喧賓奪主,何況他又心悅萍生,是以也就允了他的請求。
只是後來,先是這背景深不可測的榮珂突然出現,後來他那刻板的大哥王瑤和威嚴的夫子楚良不請自來,他便有些緊張了——若是萍生真的彈得不怎麼樣,那就有些尷尬了。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組織雅集,場面若是不好看,恐怕以後自己這王家二公子的名頭,都要蒙上一層陰影。
先前下人回報,說萍生來了,帶的還不是他彈慣的古箏,反而是一張樸實無華的七絃琴,王琪還心中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