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少年眉如遠山,眼含秋水,湛然有神,眉心一顆紅痣顯得聖潔純淨。五官精緻,雪膚紅唇,宛如畫中玉人。神色純澈天然,好似無垢孩童。
若是單純將他與沈冰雁擺在一塊看,當真是有天差地別,但是若仔細端詳,卻能發現他與兩年前的沈冰雁姐弟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處處相似,又處處不同,搭配在一起,就是更加地賞心悅目。
看到她們母女二人無法掩飾的吃驚,太子低低地笑了:“母親不識親兒,阿姊不識親弟,淑妃娘娘和三公主的深厚親情,當真令孤大開眼見。”他明擺著諷刺了一同沈冰雁之前假惺惺的說自己對鶴弟十分不起,卻是無奈之舉的話,又道,“別說孤萬萬不會同意讓鶴弟待你受苦,承受你闖出來的禍事,便是孤同意了,這漠北使臣,難不成還是瞎子不成,認不出來與自己有首尾的是哪個?棄明珠而取瓦礫,孤還不蠢,知道該怎麼選。”
被比作瓦礫的沈冰雁漲紅了臉,她萬萬不會想到,從前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如今居然生得這般好,在他面前,她好似被人一巴掌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羞人,她覺得此刻雍和宮中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而這些羞憤又如數化為對他人的憤怒,她恨皇帝枉顧她意願隨意將她許人,恨太子全不顧手足之情,又恨沈冰鶴坐壁上觀不知提醒自己,甚至恨起了淑妃,身為母親竟然不知自己孩子生得模樣!
如今自己跪在地上,那個痴兒卻施施然安坐於臺上,他被人細心呵護,太子的儲君之位坐得極穩,想也知道這痴兒能夠安樂一生,而自己卻要遠嫁不毛之地,受盡屈辱,前途難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自己佔盡先機,如今不但容貌被比得黯然無光,算計多年到頭來竟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思及此,沈冰鶴這個痴兒就莫名成了沈冰雁怒火的啟用點。沈冰鶴不是真正的傻瓜,自然能夠感覺到來自女特工的沒有絲毫掩飾的滔天殺意。然而他只是縮了縮肩,懵懂地躲到太子身後,完美地詮釋什麼叫“大樹底下好乘涼”。
沈鳴錚眼風一掃,將沈冰雁淬了毒的視線收入眼底,冷哼道:“怎麼,三公主剛剛想讓親弟代嫁,令大秦失信於友邦不成,現如今又想要用你那高絕的功夫和奇詭的醫毒之術,來謀害親兄弟不成?”
他故意說得含糊,到像是沈冰雁要謀害他自己一般。皇帝看到沈冰雁眼中兇意,頓時有些不舒服:“你還會武功?還會醫毒?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在閨中修身養性,到處與江湖人廝混,像個什麼樣子!”皇帝手無縛雞之力,卻知道江湖中人總有些特別的本事,萬萬不樂意將一個危險的女子放在自己身邊,就算是親女也不行,這反而堅定了他要遠送沈冰雁的心思。甚至為了永絕後患,他還主動派人對沈冰雁下了能夠日漸衰弱的秘藥。
沈冰雁本就被沈冰鶴的藥壓制了武功,若非前世特工經歷讓她還會些普通人就能練的硬功,恐怕就和尋常女子沒什麼區別了。她本來迫不得已上了和親的隊伍,也是想著對那副使服個軟,先虛與委蛇將其籠絡過來,再調理好身體,尋機回國復仇。
雖有雄心壯志,奈何在和親路上她的身體就開始慢慢虛弱。因為沒了武功,感知也下降,等她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已是手腳無力,略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
等到到了大漠,那副使的真面目揭開,竟是先前統一漠北的大汗!沈冰雁知曉後頓時有了主意,決定要從這大汗入手,令其愛上自己,再出兵大秦,她要讓大秦皇室跪在地上想自己賠禮道歉!
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到了漠北第一天,沈冰雁甚至來不及梳洗打扮,就被粗魯的匈奴士兵待到汗帳中,在那裡,漠北大汗對這個害得自己失去了諸多利益的女人用最粗暴的方式對待,令本就身體虛弱的沈冰雁沒多久就痛暈過去!之後大汗冷哼一聲,讓人將沈冰雁送到軍妓帳中,言明此人“生死不論”。
漠北本就是在大汗武力下強行聯合在一起的,諸多部族混雜。如今漠北大汗被迫簽訂了諸多不平等條約,損失了各部的利益,他為了保全勢力,反而自己本部力量儲存最為完整,這不免引起眾怒。民風彪悍的漠北人不久就內亂了。而與此同時,條約中籤訂的榷場互市開放,來自中原的絲綢、瓷器、茶葉源源不斷地換取匈奴人的羊馬,此消彼長,等到漠北各部內亂完,才發現漠北人已經深深依賴榷場換來的生活物資了!這時已經登基為皇的沈鳴錚派人逐個擊破,將漠北人內遷,胡漢雜居,化整為零,慢慢讓漠北人成為中原的一支,無形中解決掉了困擾中原無數代的邊患問題,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