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充足的準備,縱然魔教教主武功首屈一指,面對周身無數弓如滿月的箭矢,和同樣是武功高絕的空相大師,他到底還是得三思而後行。
雖然受制於人,魔教教主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揹負雙手,卓然而立,環顧四周,冷笑道:“本座縱橫江湖多年,想不到今日竟落入爾等陷阱之中。”他對自己被這些武功末流的侍衛所威脅感到既屈辱又荒唐,眼中竟是蔑視。特別是看到緩步走出來的太子,對方雖然不通武藝,此刻看著自己的神情卻帶著天潢貴胄的驕矜,讓人十分不爽。
沈鳴錚對他的話感到有些好笑:“果然是惡客,不請自來,不問自取,隨意盜取孤宮中重寶,現在孤的自我防備,到了你嘴中,反而成了陷阱?敢問閣下又是哪一路惡客,竟如此大的口氣!”
魔教教主道:“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聖教教主万俟鈞天。”
“好,”沈鳴錚笑容溫和,“來人,送万俟教主去他該去的地方。”
“哼,黃口小兒也敢大放厥詞。”魔教教主被氣笑了,真想要動武,卻忽然發現自己四肢無力,全身真氣竟消失於無形,當即大驚失色,“你對本座下毒!”
沈鳴錚似乎有些驚訝地微笑:“下毒?万俟教主說笑了,不過是一些能夠讓万俟教主配合我們的小玩意兒罷了,教主縱橫江湖多年,想來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東西也是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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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只是猜測,如今不管是因為什麼,魔教教主夜闖東宮是事實,待沈鳴錚稟告皇帝之後,立刻引起了皇帝的高度重視。
“若非有空相大師坐鎮,兒臣東宮中的侍衛竟無一人能對那魔教教主有所掣肘,他入我東宮如探囊取物,兒臣實在羞愧。”
沈鳴錚似乎極為羞恥地說著東宮的防守如何無力,然而皇帝聽著卻覺得令自己高枕無憂的大內宮禁同樣也是如同一張白紙,隨時可破。不由緊張喃喃:“這些綠林匪類,當真如此厲害?”
沈鳴錚沉聲道:“父皇,韓非子有云,‘俠以武犯禁’,當今江湖勢大,那些有幾分功力的武林中人,就能明詔大號‘替天行道’,實則殺人放火,違反法紀,實在是一顆毒瘤,不可不除。看那所謂的魔教教主,言辭中毫無對皇室敬意,視皇宮大內如自家大院,來去隨意,對宮中珍寶不問自取。今日他能來兒臣宮中盜一株天山雪蓮,明日就能偷一顆稀世明珠。試想,若是鶴弟的身子還想之前那般虛弱,那他盜取的就是鶴弟的救命之藥,他險些害得一國皇子……父皇,此風斷斷不可長!”說到這個,沈鳴錚當真是擲地有聲,賭咒鶴弟病重的話他說不出口,但不代表他不恨。特別考慮到這魔教教主與沈冰雁關係甚密,難保今日他過來不是沈冰雁謀劃的。
縱然太子在這裡為沈冰鶴鳴不平,聽在皇帝耳中忍不住就轉化到自身身上。是啊,自己也有了春秋,若是遇到什麼意外需要稀世奇藥,被這江湖匪類一聲不吭盜走了,那可如何是好?這是要謀朝篡位啊!
再想想前朝末年,那些江湖好漢動輒“剷除無道昏君”、“江湖事江湖了”,當真視朝廷於無物!
越想越是坐立難安,皇帝忍不住問道:“可是我朝歷來沒有鉗制江湖勢力的傳統,元通,你對此可有章法?”
沈鳴錚早就對江湖勢大有所不滿,這個問題可謂正中下懷,當即就提出了一二三四的章程出來,條理清晰,環環相扣,顯見是早有準備,聽得皇帝老懷安慰,原本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穩穩落地。他年事已高,不耐煩去糾纏這些俗事,凡是能託付給太子大多早早移交,只想著享受榮華富貴,若非這次危及性命,恐怕他也不會如此緊張,現下看到太子對此事早已胸有成竹,自然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全都推到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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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已經被控制起來,那麼自然不能放任白道一家獨大,從皇帝處出來太子便讓從父皇出求來一眾大內高手去那客棧中將中毒昏迷的武林盟主等人綁回來。結果發現和武林盟主在一起的只有給他療傷的絕世神醫,而沈冰雁卻不見了。好在本來太子就派了人專門盯住沈冰雁,一問便知她昨夜無意間闖入了驛站副使的房間,至今不曾出來。
若是沈冰鶴知道此事,恐怕多半會感嘆一下命運奇怪的力量,都這樣了沈冰雁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漠北大汗的地方所在,莫非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然而整件事情當中,沈冰鶴除了應太子的要求設計了那種能夠讓武林中人無法動用真氣的藥物之外,就一直處於狀況之外。畢竟他是個自閉又單純的皇子,沈鳴錚對他百般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