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撲簌簌的掉落下來,伸出手一把抱住炎汐,大哭起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嚇死我了啊……他們都說你被射死了!”
“別、別這樣……”被抱得喘不過氣來,沒有力氣說話的人只能吐出幾個字,“我沒事。”
“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那笙又哭又笑,眼淚不停的落下來,“還說沒事!我還以為你被他們一箭穿心殺了呢!害的我……你騙人!你騙人!”
“哪裡……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是……鮫人……所以……”炎汐抬起手來,捂著左胸上那個傷口——巨大的貫穿性創傷,幾乎可以看見裡面破裂的內臟,“所以他們按人的心的位置……射了一箭……就以為我死了……”
那笙又驚又喜,不可思議地問:“難道鮫人、鮫人心臟的位置不在左邊?”
“在中間啊……”炎汐微微笑了笑,咳嗽,吐出血沫,“我們生於海上……為了保持身體完全的平衡……生來、生來心臟就在……中間。”
“啊……?”那笙一聲歡呼,大笑著極力低下頭,側過臉將耳朵貼在那焦黑一片的胸膛正中,聽到了微弱的跳躍聲,大叫,“真的!真的耶!你們的心臟長得真好啊!”
蘇摩苦笑起來,轉開了頭去,只是低低道:“沒事了,大家快回去。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趕緊辦。”
“不回去,不回去!我還要跟炎汐說話!”那笙嗤之以鼻,根本不理睬傀儡師,繼續伸出手抱著炎汐,將耳朵貼在胸口正中,滿臉歡喜地聽著那微弱的心跳聲。
“回去再說!”蘇摩看不得那樣的神色,陡然間臉色便是陰鬱下來,看了看天色,厲聲,“天都要黑了!再不拿著皇天回去白瓔要出事!你如果再不懂事會害死很多人的!”
“啊?白瓔姐姐?”聽到這個名字,少女倒是愣了一下,冒著圈圈的眼睛也漸漸平靜明白過來,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兇什麼兇嘛。”
炎汐用手撐著地面,努力想坐起,勸阻:“聽、聽少主的吩咐……先回去再說。”
那笙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發現他身上到處都是燒傷和箭傷,忽然間鼻子又是一酸,哭了出來:“才不!才不等回去!我現在就要說!——”她猛然往前一撲,用力抱住炎汐,將臉貼著他的胸口,大哭:“我喜歡炎汐!我喜歡炎汐啊!我最喜歡炎汐了!再死一次的話我就要瘋了!”
那樣的衝力,讓勉強坐起的人幾乎再度跌倒,然而鮫人戰士看著撲入懷中的少女,愕然地張開雙手,有些僵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要和炎汐一直在一起……”那笙把鼻涕眼淚一起蹭在人家衣服上,滿心歡喜地抬起頭來,毫不臉紅地脫口,“我要嫁給炎汐!”
“……”炎汐的臉被煙火燻得漆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然而那深碧色的眸子裡卻忽然閃過了微弱的苦笑,僵硬的雙手終於回了過來,拍拍那笙的肩膀,拉開她:“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那笙怔了一下,抬頭問。
“因為我又不是男的。”炎汐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我一早就跟你說過的。”
“胡、胡說!你明明不是女的——怎麼也不是男的?”那笙漲紅了臉,大聲反駁,忽然哇的大哭起來,“你直說好了!你不要我嫁給你,直說好了!”
“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炎汐求助地看向一邊的少主。
蘇摩眼裡有複雜的神色,忽然不由分說一揮手,將那笙從炎汐身畔啪的拉起來,扯回到自己身邊:“鮫人一開始就是沒有性別的,難道慕容修他們都沒有和你說?快走快走,不許再在這裡磨磨蹭蹭!”
※※※
夕陽終於從天盡頭沉了下去,晚霞如同錦緞鋪了漫天。
在連伽藍白塔都無法到達的萬丈高空,坐在比翼鳥上,俯視著底下大地上血與火的一幕幕,三位女仙閉著眼睛,彷彿細細體會著什麼,眉間神色沉醉,直到風隼飛走,戰火熄滅,才睜開了眼睛。
“看到了麼……看到了麼?那就是凡界的‘人’啊……”鬼姬喃喃嘆息。
“多麼瑰麗的感覺!……那種種愛憎悲喜的起伏……”慧珈尤自閉著眼睛,眼角卻已經垂下一滴淚來,“簡直就像狂風暴雨一樣逼過來……他們活著、戰鬥,相愛和憎恨……多麼瑰麗……”
曦妃低著頭,沒有說話,梳著自己那一頭永遠不能梳完的五彩長髮,微微抖動著,讓長的看不見盡頭的髮絲飄拂在天地間,形成每一日朝朝暮暮的霞光。
許久,她拈起了白玉梳間一根掉下的長髮,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