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儘管專攻機械力的巫即長老窮盡心力,帶領著鐵城的能工巧匠陸續成功地造出了風隼、比翼鳥和螺舟,並投入了軍隊的使用——然而,失去了智者的指點,伽樓羅的幾十次試飛卻沒有一次成功。
為了解開這個謎,巫即已然嘔心瀝血多年。
年輕的巫謝望著那個嶄新的伽樓羅骨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機艙內,那個鮫人傀儡被固定在座位上,手足上均插入了詭異的細細銀針,另外有一根極長的針,居然從她的頂心一直刺入,穿過了居中的心臟,硬生生地將她釘在了座位上!
巫謝轉頭望向師傅,想確定他做出這種行為是否屬於瘋狂,卻看到巫即拋掉了金執木柺杖,令冶胄在鮫人心口上剖開一個傷口來。
那名鐵城第一名匠毫不猶豫的跳了過去,一刀劃開了那名鮫人傀儡的心。
血噴在他的臉上,毫無溫度的冷,冶胄眼睛都不眨一下,乾脆利落地剖開了心室——如所有冰族人一樣,他有著一顆冷酷平靜的心和極其穩定的手。何況,鮫人在他們眼裡一直是某種“物”,在利用起來的時候和鋼鐵木材沒有什麼兩樣。
“幹得好!”巫即誇讚了冶胄一句,頷首,“不愧是鐵城最好的工匠——你出刀的利落,幾乎可與雲煥媲美了。”
雲煥。聽得那個熟悉而遙遠的名字,冶胄不自禁地微微愣了一下。
看來,巫即大人並不知道自己和如今顯赫的破軍少將相識過。
如果論起出手的穩定,就算是那個少時和他一起住過鐵城作坊的人,也比不上他這個鐵城第一名匠吧?那個流放在屬地的冰族少年,有著一個美麗絕倫的姐姐,曾經一度居住在鐵城的永陽坊裡,每日和自己一起提水鑄劍,辛苦勞作。
在剛剛回到帝都的時候,那個孩子是如此的孤僻,看著別人的時候永遠帶著某種警戒心。
只是可惜,他走了一條和自己完全相反的路,危險而有進無退。
在冶胄神思恍惚的一剎,巫即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試驗。
那一刀居中剖開了心室,巫即看到了那顆青色的心在鮫人的胸腔裡逐漸微弱地跳躍,他來不及多想,隨即將那顆如意珠放入心室,眼裡有焦急的表情:“難道這樣也不行?……這怎麼可能!明明……明明就應該是……”
然而,就在他喃喃自語的剎那,那顆心已然完全停止了!
被固定在座椅上的鮫人傀儡頭微微一沉斷了氣息,眼角落下一滴淚,錚然化為珍珠。
“如意珠,龍神之寶也。星尊大帝平海國,以寶珠嵌於白塔之頂,求四方風調雨順。然龍神怨,不驗。後逢大旱,澤之國三年無雨,餓莩遍野。帝君築壇捧珠祈雨十日、而天密雲不雨。帝怒,乃殺百名鮫人,取血祭如意珠。珠遂泣,凝淚如雨。四境甘霖遍灑。”
按照《伽藍夢尋》記載推斷的話,這顆如意珠能聽到海國子民的心願。如果伽樓羅的艙裡用鮫人作為引子,應該可以引出如意珠內部的力量才對!
然而……怎麼如今一點力量的波動都沒有出現呢?
巫即眼裡閃出絕望的光,多年來苦苦思索,最後才得出了唯一的結論,卻不料一次驗證之下即告失敗。他的手徒勞地按著那顆寶珠,想把它更深地放入心室,不明白作為海國至寶的如意珠、為何不能和鮫人發生感應。
只聽喀嚓一聲,那顆碧色的珠子居然硬生生被他壓碎在鮫人的心口上!
巫即和巫謝一驚,同時脫口驚呼,臉色霍然變了。
——是假的……雲煥帶回的這顆如意珠,是假的!
一起變色的還有冶胄。那個身份卑微的鐵匠在看到如意珠碎裂的一瞬驚呼起來,彷彿碎裂的是雲煥輝煌錦繡的前程。
在巫即帶著巫謝離開後,他一個人怔怔站在龐大的伽樓羅骨架前,望著那個被剖心而死的鮫人傀儡發呆——這一次,雲煥要完了吧……
那個酷烈剛強的孩子,又要如何應對那些找到了下口機會蜂擁撲上的惡狼?
※※※
次日,朝堂激變。
接著假珠之事,巫朗霍發難,十巫中巫姑、巫羅和巫禮都隨聲附和,決定不再給失職者任何機會。雲煥少將被當庭褫奪了一切軍銜,即時下獄,嚴懲不怠。
國務大臣巫朗一貫視雲煥為眼中釘,此刻一得了機會,自然是不擇手段力求將其置於死地——然而,首座長老卻不願將唯一能和智者溝通的巫真雲燭逼上絕路,他駁回了死刑的要求,以此為條件讓雲燭去請出智者大人。
雲煥被下到了帝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