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到船艙後面牆上。
這種效果有一點令人不大自在,因為這架飛船似乎直立在它的尾翼上。對於坐在船艙最前部的弗洛伊德,所有的座位好象釘在他垂直下方的一面牆上。他正在盡力打消這種幻覺,突然船外迎來了黎明。
在幾秒鐘之內,他們衝破一層層赤、粉、金、藍各色的帷幕,進人耀眼的白晝,儘管窗子上塗有厚厚的顏色來減弱炫光,這時候慢慢掃過整個船艙的陽光在在幾分鐘內仍然把弗洛伊德照得幾乎看不見東西。他已進人空間,然而毫無問題,他仍看得到那些星星。
他用雙手遮著眉梢,試著向身旁的窗外探視。外面,飛船的掠翼反射著陽光,象白熱的金屬在燃燒;在飛船的四周是絕對的黑暗,而實際在那黑暗中一定充滿了星星——只是肉眼看不見而已。
重量在慢慢減低;隨著飛船流通滑入軌道,火箭受到節流調速的控制。引擎的雷鳴降成悶吼,又減為輕輕的嘶嘶聲,最後一片寂靜。如果沒有皮帶勒住,弗洛伊德就會飄出座位;反正他的胃頗有要飄出去的感覺。他希望在半小時前(也就是還未航行一萬英里以前)吃的藥丸能起到說明書上所說的作用。在他一生的事業中,宇宙航行時只暈過一次,但是一次就不算少了。
透過機艙擴音器傳來的機長聲音是堅決而又自信的。“請遵守一切O—G規定。在四十五分鐘後我們就要在空間一號站停靠。”
女乘務員順著間隔不大的座位的右側狹窄通道走過來。她的步履略有點飄飄然,兩腳離地時粘著膠似的勉勉強強。她走路不離開從機艙一頭鋪到另一頭的鮮黃色維樂爾柯羅地毯,艙頂也是從一頭鋪到另一頭。地毯上以及她鞋底下都佈滿無數的細鉤,可以象牛蒡似的鉤纏在一起。在自由降落的環境中,這種走路的竅門對於不知所措的乘客起著巨大的定心作用。
“您想喝點咖啡或茶麼,弗洛伊德博士?”她高高興興地同。
“不要,謝謝你,”他微笑著說。在他必須吮吸那種塑膠飲管時總感覺自己象個嬰兒。
他砰地一聲開啟公文提包,打算取出檔案,這時女乘務員還在他旁邊關切地圍著轉。
“弗洛伊德博士,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他回答,眼睛從眼鏡上面看著她。
“我的未婚夫是泰卓的地質工作者,”西蒙思小姐說,仔細地選擇著字眼,“我一個多星期沒聽到他的訊息了。”
“是嗎?也許他離開了基地,聯絡不上了。”’她搖搖頭。“‘每次發生這樣情況,他總事先告拆我。您可以想象我是多麼擔心——還有那些謠傳。月球上有傳染病是確實的嗎?”
“即便是,也沒驚慌的理由。要記住,在一九九八年就有過一次隔離檢疫,那次是因為流感病毒變異。好多人病了——但是一個人也沒死。而我也就只能說這麼多。”他堅定地結束說。
西蒙思小姐快活地微笑起來,直起了腰。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您,博士。很抱歉打攪您。”
“沒關係,”他殷勤地說,但並非實話。接著他就埋頭到那看不完的技術報告堆裡,企圖對通常所有的積欠來一次奮不顧身的最後突擊。
到了月球,他就不會有時間看材料了。
第二章途中的約會
幾分鐘後他第一次睜眼看到了空間一號站,距離只有幾英里遠了。那三百碼直徑的圓盤。慢慢地在轉動光滑的金屬表面反射著耀眼的太陽光。一架掠翼的蒂托夫—V字宙飛船在同一軌道上不遠處漂浮著,而離它很近則是幾乎象個圓球的一架白羊座—IB——空間的馱馬,它在月球上降落時用的避震器象四隻短腿伸向一側。
獵戶Ⅲ式宇宙飛船是從較高的一個軌道下降,從那裡看到空間站背後的地球顯得尤其壯觀。弗洛伊德這時離地球二萬英里,可以看到非洲相當一部分以及大西洋。雖然雲層很厚,他還是辨認得出黃金海岸的藍綠色外緣。
空間站的中軸伸出了停靠臂,現在正在慢慢地遊向他們。中軸本身不轉——或者,也可以說他正以同樣速度向空間站旋轉的反方向轉動。因此,外來的宇宙飛船可以同它對接,移載乘客或貨物,而不必冒被急速翻轉的危險。
宇宙飛船與空間站的對接,只發生極輕微的碰撞。外邊有金屬刮擦的噪音,然後是調勻氣壓的短暫嘶嘶聲。幾秒鐘後,氣閘門開啟.一個男人走向座艙。他穿著輕薄合體的長褲和短袖襯衫,這一身幾乎成了空間站人員的制服。
“見到您真高興,弗洛伊德博士。我是尼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