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熟,東繞西轉,不久,便在一處小河口的陡坡上樹叢止步,說:“到了,前面就是大河。”
三人舉目遠眺,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居高臨下,數十里河灘一覽無遺。對岸四十餘里外,一線東岸,隱約出現在雲煙映掩中,村落城鎮隱約可辨。而遼闊的河床中,滿目蒼涼;一片蕭條景況,除了及肩野草與間或三五株枯樹之外,黃土連綿形如大漠。東岸二十里河床人獸絕跡,一望無涯全是連天衰草:中間十餘里寬的河面,洪流滾滾濁浪洶湧。河西也有將近十里的河床,景況同樣淒涼死寂。河面兩側約有兩三里寬的泥濘地帶,時屆秋汛末期,泥漿到底有多深,誰也不知道。沒有船,怎能飛渡十餘里洪流洶湧的河面?兩岸共有三十里的乾涸河岸,其中可能有浮沙泥淖,而且一無遮掩,如何過去?晚間不能行走。掉進泥淖一切都完了。白天如果被走狗發現,簡直是死路一條,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至光老道用手向上遊一指,說:“看到十里外的河心嗎?那一星船影就是鐵牛渡的渡船,對岸那樹叢中隱約可見的樓閣,就是大慶關,二十餘年前還是陝西同州的關隘,目前是山西蒲州的屬地了,大河改道,把這一帶衝成四十里寬的河道,河西變成了河東。下游十餘里是三河口,河有渡船,也許可以找到船隻偷渡至對岸的風陵渡。”
“老天!這怎麼能過去?”林彥搖頭苦笑。
“據貧道所知,唯一的道路是走鐵牛渡到大慶關。”
“可是,兩岸大兵雲集,高手遍佈……”
“所以貧道建議施主稍候一些時日。”
“這……上游可有渡口?”
“渡口是不少,但河岸兩側的地勢都差不多,你們根本不需考慮渡船的事,貧道深信封鎖渡口沿河戒備的急報,已經傳遍大河兩岸了。”
“有沒有過河的橋樑?”
“沒有。河道未改之前,大慶關前的蒲律橋是大河上千百年來唯一的浮橋;河改道橋毀,再也沒有橋樑了。”至光老道又向上遊一指:“看到東岸河床上空的煙塵吧?那裡一定有馬隊騎軍在佈防,所以施主如果走鐵牛渡,後果不堪設想。”
林彥仔細用目光察看渡口的情景,相距在十里外,仍可看到渡口的人影,旅客像蟻隊一般,魚貫步行經過河灘的道路,在烈日下一無遮掩,蝟集在渡口等候渡船。不時可看到一些細小的人影,散處在河床三里方圓的草叢中巡走,不用猜也知道是擔任搜尋盤查的走狗。
“上游龍門附近可能在下雨。”至光老道說。“著河水的情形,雨並不大。如果碰上暴雨,頃刻間河面暴漲,旅客就得聽天由命了,十餘里的河面,片刻間便可變成四十里寬的大河,旅客除了變魚之外,難逃大劫,誰也不可能在片刻間逃出二十里的河床。”“我聽說過龍門渡。”林彥說。
“龍門渡如果也封鎖了,過不去的。不錯,大河那一段寬不足百尺,但水勢兇險萬分,勢如覆盆一瀉十餘里,在船上一弄手腳,萬無幸理。”
林彥想起在新豐鎮遇襲,覓船強渡渭河的事,便向兩位姑娘說:“兩位小妹,我們分向上下游尋找渡河的器具,半個時辰後務必回到此地會合。”
“附近或許會有走狗前來巡邏,諸位施主務必小心為上。”
至光老道說:“貧道在此地看護祖師爺的仙蹟,少在外界走動。想協助亦力不從心,施主務清見諒。如無要事,貧道該告辭了。”
“道長冒萬險襄助,小可深感盛情,容圖後報。”林彥誠懇地施禮相送。
送走了至光,三人分頭尋找渡河器具。林彥向上遊走,龍姑娘向下遊動身,婷婷則向西找尋村落,看是否可以找到船隻。
婷婷地頭不熟。她看準西北角幾株高大的白楊,那兒想必有村落,這一帶的村頭村尾,幾乎皆生長著那種巨人似的巨樹。
走不了百十步,前面的樹林中綠影一閃,蒙面綠衣女郎突然現身攔住去路。
“姨!你……”婷婷又驚又喜地叫,向前急奔:“姨,傷不要緊吧?”
“他將用飛錢傷我的事對你說了?”蒙面女郎冷然問。
“是的,姨……”
“孩子,你知道你目下的處境嗎?”
“這……婉兒不知道……”
“你逃出澄心閣的訊息已經傳到了。同時,你爹已查出你與林彥交往的風聲。孩子,你已經不能回去了。”
“哎呀!這……姨,婉兒該……該怎辦?”婷婷無比焦灼,臉色變得蒼白:“我爹他……”
“他會毫不遲疑地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