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走得很近。
半空的激戰已成了嘯嘯的劍風和滾滾的雷動。
那四名“藥人”,依然目光呆滯,愕立不動,他們肩上還託了具焚燒的棺材,甚至連抬棺的木擔都已開始燃燒,他們亦似全無所覺。
張五決定發箭。
這時,劇戰中青紅二芒遽然大增,只見一道黑旋風也似的魅影急卷直升,張五大唱一聲,撒手放箭!
箭風如萬雷!
箭如一電!
驀地,一個透明的、橢圓形、無色無味的大泡泡,冒了上來。
箭射穿了泡泡,但卻穿不出來。
張五吃了一驚,四名“藥人”中的一人,臉上突然有了表情。
他手中有一支吹泡泡的竹管。
他的竹管往張五眉心穴就是一刺。
張五離這“藥人”本近,不虞這一著,說時遲,那時快,根本避無可避,陡聽一聲長嘯,風雷之聲大作,在劍芒疾閃之剎那,那“藥人”眼神一碧,抽身急退!
急退之際,還飛起一腳,把一名“藥人”踢向風雷劍光之所在。
劉獨峰從上擊下,及時救了張五,放過了與九幽神君生死之戰,但不忍傷殺這神迷智喪的“藥人”,猛將劍氣一收。
黑雲又落了下來。
黑雲貼俯在那名吹泡泡的“藥人”背上,同時發出一聲急哨。
剩下兩名“藥人”,立即置下燃燒的棺材,把背上的油袋一開,往地上就是一潑一撤。
地上立時流著又青又藍、汙穢粘腥、漿糊嘔渣般的膠液,向前流來。
姑不論這些粘漿似的嘔心穢物是否有毒,但劉獨峰整個臉色都變了。
他緊緊地握著劍,雙目盯住那婉蜒流來的穢物,臉肌被火光映得抽搐不已。
劉獨峰身居高堂華廈,封官世襲,一向養尊處優,錦衣繡服,而且確有過人本領,德高望重,幾時受過這些長途跋涉野宿山行的苦?何況他小時家族曾被人誣害,被囚在天牢一段時候,在那光景裡的經歷,使他對汙垢不潔的事物感到未日危途式的畏懼,這一路來,他已經竭力擺脫過去的陰影,心裡的障礙了,可是這一灘汙穢事物一潑流過來,他真的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他的“風雷劍法”一向是居高臨下發劍,便是要凌空虛刺,制敵後足不沾地,而回到座上轎中;他連平常的泥地也不願意踏踐,更何況這一地穢物!
劉獨峰空有一身本領,卻無從施展!
張五機伶,叫道:“爺,馬車!”
劉獨峰一跺腳,向後一竄,掠上了馬車。
跟戚少商交手的四人,突然散開,往四個不同的方向倒縱而去。
戚少商本來全力攔截四人,卻不料這四人驟然撒退,一時倒也追擊不及。
劉獨峰人在馬車上,見九幽神君的四名弟子如何進退有度,急叱:“別追,小心有詐!”
只是“泡泡”背上那面黑布高高隆起,像有什麼事物正在裡面蠕動一般,又似有什麼生物正在裡面痛楚掙動一樣,並傳出一個鬱悶的聲音,道:“劉獨峰,我的瓊液仙漿沾不上你,你的火箭也燒我不死!你夠狠,我們就在石屏鐵鱗松處,恭車候教!”
劉獨峰揚聲道:“要分生死勝負,在此便可,何庸費事!”
“泡泡”等那面黑袍的話說完,撒腿就跑,劉獨峰雙劍一交,正欲長身掠起,越過穢物,追擊九幽神君,摹見黑袍裡“嘯嘯”二聲,射出兩道黑漆漆的事物,“拍拍”各打在剩下兩名神志呆滯“藥人”的背心上!
兩名“藥人”一齊狂叫一聲,躬俯地上,用手捏起汙穢漿膠,往劉獨峰等身上就是亂潑!
這一下子不但劉獨峰至為震驚,連戚少商都甚為狼狽。
劉獨峰叱道:“快入車來!”
戚少商、張五飛掠上車,劉獨峰身子一縮,縮入車篷內,縱有汙水潑來,只濺及車篷,不會沾到他們身上。
可是戚少商在半空一抄,已拿來張五背上的“后羿射陽箭”,人方落在馬車上,回身單手發箭,“哄”地一聲,箭過半空,亮如金陽,一箭連透二藥人胸膛,再飛射“泡泡”。
這一箭之威,在戚少商手中使來,又比張五施用時高出許多。
可惜,“泡泡”已趁那一瞬之隙,逃入林中,“射陽箭”連折數樹,才釘入一塊巨巖之中。
劉獨峰叱道:“我們追他去!”
張五一策絲僵,雙駿齊鳴,放蹄馳去。
戚少商不管穢物有無毒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