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心虛。
要說最喜歡蒐集岳珂作品的富豪, 他不敢說他們家是最有財力的,但是也絕對相當有名了。而殷憐所說的年代, 正好跟他外祖父母他們搜尋岳珂作品的年代合得上,她這位姑祖父要是正好跟明家有什麼關係,明歸常也是絲毫不覺得意外的。
但是派出去尋書的人最後還欺騙了原主的感情?就算那不算欺騙感情吧……因為殷憐的姑祖父可能是真心喜歡她姑祖母的,就如殷憐所說, 他最後還是很愛對方。
然而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人越發感到愧疚。
出於對於外祖父母僅有的瞭解,明歸常自己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給尋稿人施加壓力,但是他可沒自信肯定地說不會有,畢竟祖父母的為人作風和對於岳珂作品的執著眾所周知。
殷憐編了個故事, 卻套住了一開始準備來搗亂的一個大佬。接下來,明歸常一時之間卻是不敢隨便出頭了, 打算再觀望一下,判斷一下這件事跟自家長輩有沒有關係,然後再決定之後是不是要奮起揭穿對方。
如果真的有關係,就算是這份文稿真的是假冒的或者偽造的,明歸常也都不好貿然出頭了。雖然說這樣可能會有點愧對他珂粉的身份,可是他畢竟已經是個成年人, 而不是以前那個激情四溢的少年人了。
但他做夢也不可能想得到, 殷憐偽造的不是這份手稿, 而是這個故事。
畢竟若非殷憐的來歷和能力特殊, 偽造個假故事來證明一份真手稿這種事, 不管怎麼想都有點讓人無法理解。
可陰差陽錯, 殷憐編的這個故事確實就在明歸常心裡埋了一根刺。
之後殷憐就拿出來了所謂的“證據”。這些證據雖然都是她親手炮製出來的,但是出人意料地有說服力——廢話,她可是可以讓岳珂本人給她量身定製需要的證據的。
這些證據裡面就有岳珂寫給曾爾雅的親筆信的,是一開始給《鳴芳洗冤錄》的試稿時附帶的信件。光從信件上看不出這份稿子最後有沒有過審並被刊載,但是明歸常卻是立刻就認出來了,這封信件很大可能真的是岳珂的親筆信。
這信件不是原件,而是殷憐用當時的老式相機拍攝出來的舊式照片,然後又用原來世界的相機再次拍攝,最後才掃描進了個人端裡面。
她準備了十幾樣相關的證據,為了配合自己編造的故事,只有一兩個是極有說服力的關鍵證據,剩下的證據都只是擦邊或者作為其他內容的佐證。
比如說,像是岳珂寫給曾爾雅的投稿信,她就是用三重拍攝來模糊本身的材質和來歷。而鹿城和京城的幾張老照片,卻是直接沒有經過原本世界的相機拍攝就掃描進了個人端裡面。這些不同其實正是為了側面暗示這些證據來源上的不同,甚至它們所經歷過的不同歷史變遷。
為了塑造不同,她還在各種二次證據上製造了程度不同,來源也不同的汙跡。而且單獨給每個汙跡編造了劇情合理,前因後果明確的故事,又刻意模糊了這些故事的內容,讓AI重新猜測這些汙跡的來由,並把AI的判斷當做了自己的猜測,在有人詢問的時候說給他們聽。
背景選在衛星,尤其是不明確地說出是哪個衛星,表面上的理由是怕人去查,暴露出本人的身份,但事實上卻是因為一些不在政府統治下的小行星或者私人衛星本來就難以調查,如果甚至不明確到底是哪個,就更加難以從多如牛毛的這些編外星球上找到殷憐他們的生活痕跡了。
果然有人開始追問殷憐事情發生的具體地點,殷憐便回答道:“……希望你們不要故意去調查涉及這些事情的人,也不要將之作為賣點。”
記者便爭辯道:“調查只是為了更好地瞭解這手稿背後的故事。如果女士您介意的話,我可以承諾不會將涉及這件事的任何你的家屬的身份曝光。”
殷憐說道:“不用瞭解。手稿是手稿。我今天願意把這些事情說出來,本身就只是因為在座的人裡面可能會有這份手稿以後的擁有者。作為賣家的話,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顧客提供這個藏品背後蘊含的背景故事。但是我本人並不在乎公眾是否知道這份手稿背後的故事……不如說,我覺得比起背後的故事,這份手稿自身的價值已經足夠了。”
這其實也是大實話。
比起手稿賣家祖上某個不知名的長輩與手稿之間的故事,岳珂的唯一一部女主小說反而更有其價值和討論點。
但殷憐這麼說,顯然是對於手稿本身的真實性極為有自信。
在記者與殷憐問答的過程之中,明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