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五里路。但是他仍舊還是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因為他想起了有一個人,還和他有著一個約定沒能實踐。
隨著時間過去,他也慢慢明白,也許他心裡惦記的,已經不是那個連面目都變得模糊的女孩,而是在最後分離的時候,她的承諾之中所儲存下來的,曾經屬於少年時代的美夢。
但是他最後還是決定要找到對方,哪怕知曉,這多半隻是一個無法實現的承諾。
也許她已經死於戰爭,也許她已經嫁為人婦,也許她當初其實只是一句輕佻的玩笑,即使兩人相見,她也不打算真的實現承諾。
但是青年還是想要試圖去尋找她。
此時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功成名就,多年來也一直在打聽她的訊息,並且多少有了一些眉目。待到他終於調值到她家所在的城市拜訪的時候,她透過管家給了他一張請帖。
但是舞會上最後出現的女郎,與他的想象之中相差太多。
她既沒有青年回憶中那麼美貌,還帶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庸俗與無知。她與女伴們一起調笑,只關心他的軍銜和資產,卻對他的思想,他的抱負,他對於未來的期盼全無興趣。
她對於軍官的態度十分熱情,再不像是少年時的被動和保持距離,但卻沒有再像是以前那麼牽動他的心魂,
她還未嫁。
是故人已經變了,還是記憶美化了過去?
南家恨不得立刻就把兩人的關係定下來,青年幾近粗魯地拒絕了南若笙,然後就想離開會場,眼角卻突然掃到了隱藏在柱子旁掛簾下的裙襬。他急忙追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但是青年還是漸漸察覺了許多異常。
比如說,南家其實已經很久不曾舉辦宴會,而南若笙也和小時候不同,鮮少拋頭露面,據說是因為身體不好,但也有人傳說是因為她長相醜陋。青年回憶自己見到的南若笙,覺得她雖不算美貌,卻也並不見得醜陋。他帶著懷疑和揣測,再次拜訪了南家,一改之前的態度,表示仍舊想要向南若笙提親,但希望與她本人多見幾次面。
管家無奈地答應了。青年軍官與面前的南小姐相對而坐,卻一直用餘光在屋子內搜尋,再次察覺了那躲在陰影之中的裙襬。
他對於南小姐侃侃而談,聊起兩人的往事,察覺南小姐那心不在焉的侷促,卻是突然說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時我喜歡躲在舞會的角落,像是這樣的地方……”
他一個箭步衝向了裙襬藏匿的角落,結果迎頭正好撞上一個帶著可怖燒傷的年輕女人,猛然對他擺出一張表情誇張的鬼臉。軍官沒有驚嚇到對方,反而被對方驚嚇了一大跳。
毀容的女性自稱是一名侍女。
青年從沒見過這麼醜的面容,她與南若笙的樣子顯然是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即使如此,他卻仍舊忍不住一再地去看她的臉。
毀容女孩比他預想之中還要落落大方,就站在那裡,帶著吟吟笑意,與他對視。
彷彿又回到了戰爭爆發的那一天。南若笙直視他的雙眼,質問著他的真心,然後輕易應允了他那聽上去像是痴人說夢一般的請求。
青年本能地覺得她是南若笙,但是毀容女孩堅稱自己只是侍女。青年並不相信,但是到底接受了她的這種說詞。毀容的少女看上去比南小姐還要更加醜陋,但是青年卻覺得那燒傷都帶著一種別緻的美感。
他與對方談天說地,玩著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遊戲。侍女小姐雖然處於深宅,卻熱愛讀書,關心時事,能接上青年的所有話題。其實青年從未了解過南若笙,他全部知道的,就是她穿著紅色洋裙在人群之中踩著流暢的舞步,那個時候,所有人彷彿都只是她的陪襯。
可是侍女小姐從不跳舞。
她雖然不跳舞,卻可以與他談論許多不同的事情,甚至能為他處理人際關係或者完成工作給出極為有用的建議和提醒。
青年越來越愛慕她,卻也漸漸發現越來越多她與記憶中的南若笙的不同。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然後他突然茫然地意識到,他對於原本的南若笙毫無瞭解,所以也無法分辨,真實的她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為了試探侍女小姐,這一日晚上,他邀請對方跳了舞。侍女小姐有些磕磕碰碰地同他跳完了舞,舞步並不十分流暢,帶著一種生疏感,青年卻極有耐性地同她跳完了這一支舞,然後拿出了戒指向她求婚。
婚禮當天,侍女小姐靠在他懷裡,問他:“如果我並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