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能望洋興嘆。
“該不是又得用著你的太極兩儀,四象八卦了?”
喘息片刻,忽然沒好氣地說,我替身的口氣裡面,不乏譏諷。自從前兩天跟我推心置腹之後,對我的口氣,早已不如從前恭敬了。他什麼都坦白了,而我依舊在躲躲閃閃,彷彿是一個有失偏頗的交易,自然容易讓人心理失去平衡。可他哪裡明白我的苦衷,誰不想擺脫這種尷尬?光說一些大道理,人家肯定會更加反感,可真要是把心中的秘密和盤托出,卻又太為難人了。且不說我所受的紀律訓練,那本是是一道無法輕易擺脫的緊箍咒,就算現在允許我直言無諱,可我怎麼能容忍自己如此冷漠無情?
“是不是你也徹底沒轍了?只會裝聾作啞了?你不是說你們星球上的科學之母——易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管什麼機關,只要一遇到它,統統不在話下嗎?”
“也許這只是一種別出心裁的設計,並不存在什麼特別的機關……”
拚命按捺住自己,儘量斟字酌句地說。他的把戲,三歲孩童都不難看透,無非是想以一種極度的驕蠻來激惹我。
“我想他們這樣的設計,應該更象一朵蘑菇,通道,只能在臍柄的位置。如果是藉助飛行器出入,那就什麼都無所謂了。可要是必須透過陸路,則很可能是在建築內部的底層。還記得那一天形天的宴請之所嗎?好象也是這一種模樣。一個門拱,經過一段密不透光的綠蔭隧洞,方才豁然開朗……”
“精彩,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下這廂有禮了,無愧是一個代表著更高文明的高真大隱……”
煞有介事地鼓了幾下掌,怪模怪樣地作了一個揖。一再挑釁,我真是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爰慧,希望你不要再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不管我從前給你帶來了多少麻煩,事情既然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只有我們攜手合作,方才可以共度難關,一味內訌,只怕誰也討不了好去……”
“你哪裡害過我了?還不是我自己害了自己?你又是何等英明?何等正確?何等偉大?何等光榮?只是該怪我該年幼無知,不識好歹,不吃人捧,一天到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幹一些糊塗事……”
“好了,爰慧,我不管你心裡有多麼大的委屈,我只是最後一遍警告你,你若答應,就算彼此原諒,既往不咎。否則的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還是繼續我的隱身,保證從今往後,對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哪怕是天塌下來,再也不會多一句嘴。你說,這樣好不好?”
如此威脅,倒也管用,幾次欲言又止,他愣是把衝到嘴邊的話,統統給壓了回去。我知道他心裡還是一千一萬個不服,卻又真的怕我再一次銷聲匿跡。趁熱打鐵,我便換了一種語調。
“……我知道這次莫名其妙的手術,對你打擊太大。那種任人宰割的滋味,我又何嘗不能體會?也許都不過是一種猜測,也許人家真的在你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可你也要想想,真是植入,他們必定有所目的,換句話說,他們肯定還想利用你,只要人家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勢必也會給我們造成一些機會,至少會給我們留下一點時間吧?只要能逃出去,找到我的戰友,我們就有辦法,就有機會。只要能植入,也就能取出。現在的你,絕對不能灰心喪志,自暴自棄……”
“好吧……”
好久他才咕噥了一聲,依然極不情願。正要接著往下說,卻叫一個突然出現的怪人給打斷了。
一個老人,頭上扎著一個英雄結似的圍巾,腦後卻垂下來,差不多遮住了耳朵。滿臉絡腮鬍子,垂垂揚揚,直掛到胸前,乍看,好似小孩吃飯時紮在胸前的那種菱形大餐巾。肯定也是一個病人,餘下的打扮,都跟我的替身一樣,一身寬大的病號服,好象還光著兩個腳丫子。一步一拜,有板有眼,一絲不苟,完全是一套程式化了的動作。若把這草坪看作一個海面,遠遠望去,忽高忽低,活象一隻海獅在綠色的水面上鳧水換氣。
只見人家站直了,雙手高抬,嘴裡唸唸有詞,然後把手緩緩放下,胼指兩側腿縫,端立片刻,嘴裡又是嘰哩咕嚕一會,接著鞠躬,趴下叩頭,最後跪坐一歇,似乎在喘息小憩。週而復始,重來一遍。近到眼前,彷彿是一條毛茸茸的大蚯蚓在草叢中蠕動。那種橫條紋的病號服,真象蚯蚓身上的節介。嘴裡的聲音,清晰可聞,只是不知道人家究竟在唸叨什麼。音節比較短促,猶如在模仿一個個細碎而迅急的鼓點,好象也跟醫生所說的蚩尤話,也大相徑庭。
這時的爰慧,更象一個孩子,饒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