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隆三十二年,也是大周朝建國的第八十八年。
因守孝而淡出眾人視線的忠義候府,藉著年輕的姚候爺的壽宴,低調但不失熱鬧的重回了帝都的上層交際圈。
壽宴當日一大早,謹順親王的繼妃姚氏就回了忠義候府,替自己的孃家和嫡親的弟弟撐門面。所以姚家雖然兩代家主都只是掛著閒職未入朝堂,但那些勳貴家族也都很給面子的禮數週全。
再有年僅二十四歲的姚候爺也是個俊美雅緻、交遊廣闊的灑脫人物,所以一場壽宴辦下來,倒是順順利利、熱鬧圓滿。
不過等到午宴結束,賓客散去,屋裡只剩下姚家幾個主子時,氣氛卻彷彿不是那麼太融洽了。
快半個時辰了吧……
姚萱坐在姑母的懷裡一邊默默算著時間,一邊聽著她對自家孃親的批評教導。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次姚王妃回孃家都會上演,所以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總的來說,你今天表現的還可以,如今家裡沒有長輩鎮著,往後你作為候府的當家主母,外出交際應酬,萬不可丟了咱們府裡的臉面,還有節禮往來會越來越多,該精心該注意的我都告訴你了,再有拿不準的就問李嬤嬤……”姚王妃說到這裡,抬眼看了看弟妹武氏那張楚楚可憐的美人兒臉,只覺得上面明晃晃的寫著‘好欺負’三個大字!
姚王妃想到李嬤嬤跟自己稟報時,言辭間隱隱的不忿和貶低,她略感心塞的又補充了一句:“可也不用什麼都聽她的,雖是母親留下的老人兒,到底只是僕婢,豈能讓個下人做了候爵府的主!”
武氏是她弟弟的嫡妻,候府的當家主母,就算年輕不太妥當,也不曾虧待過李嬤嬤,她都漸漸放權給武氏了,一個奴婢還敢埋怨告狀,可見是貪權心大,不知進退了。
一直低眉順目聽大姑姐教導的武氏聞言,輕抿的嘴角微不可察的翹了翹,隨即她仍是一臉乖順的頷首,輕聲輕氣兒應了下來,卻不經意般看了對方懷裡的閨女一眼。
“姑母吃。”姚萱偎在姚王妃懷裡,收到孃親的眼神暗示,仰起頭對著自家姑母笑的可愛,伸著小胖手把果脯遞到了她的面前,
姚萱的容貌聲音雖然多遺傳了武氏的柔美嬌軟,但氣質上的清貴卻像極了姚氏姐弟。雖才五週歲多,卻聰慧懂事,板起臉時很有侯府貴女的氣勢,笑起來又極漂亮可愛,所以深得姚王妃和姚候夫婦寵愛。
“團團乖,姑母不吃,團團自己吃吧。”姚王妃原本還板著的臉瞬間軟化,微笑著揉了揉懷裡女娃兒的嫩臉,真是越看越愛。
原本還想埋怨幾句弟媳孃家失禮的話,但姚王妃想著武氏跟孃家早就鬧翻了,又是在孩子面前,還是得給當孃的留些臉面,所以就把話頭又咽了回去,轉而逗起了侄女:“你爹爹的生辰總算過完了,團團可以去姑母家玩了吧?你表弟都會冒聲了,還沒見過他的小姐姐呢。”
姚萱的爺爺三年前病逝,姚王妃作為出嫁女,夫家又是皇親,所以只守了一年的孝,親生的次子如今將滿八個月,姚侯爺一家人因為守孝都還沒有見過。
一聽姚王妃轉開了話題,神遊了半天的姚侯爺終於鬆了口氣,忙不迭的應承了下來:“去吧去吧,團團替爹爹和孃親去看看小表弟,姐,小外甥前幾個好日子我們都沒能過去,等他週歲的時候,弟弟一定包個大大的紅包給他。”
姚侯爺的孃親已經去世十多年了,大他五歲的姚王妃真真是長姐如母的一直照顧幫扶著他,甚至為了保住侯府門楣而嫁給了謹順親王做繼妃。
明明他姐姐最是看不起那種空有皮囊的風流渣男,所以對於長姐的強勢愛操心,媳婦受氣後私底下的花樣懲罰,姚侯爺都是心甘情願的領受著的。
他果然是閨女所說的暖心男神啊,姚侯爺面上笑的溫雅,心裡卻是默默的被自己感動著……
“可別,你人雖沒到,可哪回的禮輕了,他那麼個小人兒家家的,怎麼受得起?”姚王妃看著自己弟弟滿眼都是笑,他們侯府雖然威望不如從前,但幾代經營打下的家底卻是厚得很。
再有武氏這個弟媳嫁妝豐厚,在經營方面有些能耐,為人也不小氣,這些年和親王府的節禮往來,可給姚王妃漲了不少臉:“你這個做舅舅的,往後多教導教導你的外甥們,就比給多少珍寶都讓姐姐高興了。”
姚王妃這話可不是恭維,他們忠義侯府雖被多年前的宮變牽連而不受今上待見,以至於現在已有兩代人未入朝堂,但自家弟弟實是個文武雙全的,且人情達練、交遊廣闊,她的兒子們跟著這個舅舅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