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似神色鎮定,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姑娘你在這裡?……啊啊……
我是在做夢……麼?”
“你是在做夢……怎麼,頭還昏不昏?”
“錢起,錢起?……”朱允炆嘴裡一直喃喃地念著:“我夢見他死了……”
嶽青綾不禁為之神色一震。
“他死了……”朱允炆喃喃說道:“他死了……全身都是血,他跪下來跟我磕頭,說:‘皇上保重……錢起不能再侍候您了……’噯呀……好嚇人……他還叫我現在趕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時他霍地站起身來,大聲嚷著:“錢起,錢起!”
“先生小聲!”嶽青綾忙止住了他。
卻是聲浪迂迴,大群水鳥紛紛由溪岸驚飛而起,鼓翅劈啪聲,靜夜裡尤其驚人。
“小聲點……”嶽青綾一面扶著他坐下來:“他不會死的,就在附近……宮師傅找他去了!”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似有了不樣之兆,一顆心通通直跳。
火光熊熊,搖動著深山夜宿的一派淒涼。
“唉唉……錢起、錢起……難道你真的死了?”
想著方才那個逼真的夢,朱允炆一時忍不住淌下淚水來……。
眼前人影飄動,宮天保去而復還。
“沒有人,奇怪……”宮天保驚奇地道:“我以為他就在附近……又會上哪裡去呢!”
朱允炆聆聽之下,只驚得面色慘變,“啊!”了一聲,道:“他死了……死了……
錢起,錢起……”一時再也忍不住,竟自低頭痛泣了起來。
“先生,您?……”宮天保莫名其妙地看向嶽青綾:“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嶽青綾搖搖頭,苦笑道:“先生作了個夢,夢見錢師傅他……死了!”
“啊!”
宮天保陡地張大了嘴:“是……麼?”
“我不信!”嶽青綾說:“我找他去!”
“不!”朱允炆站起來說:“我……也去……我跟著你去!”
想到了剛才的夢,朱允炆真個毛髮悚然,哪裡還敢在這裡待下去?
嶽青綾想想,總也有點不放心,把他們兩個留在這裡,再者朱允炆剛才說到“現在就走,晚了就來不及了”的那句話,奇怪地給了她一個暗示,使她警覺到這一霎的良機不再。
“好!我們就一起走吧!”她隨即吩咐宮天保道:“宮師傅你揹著先生,我們去找錢師傅去!”
宮天保答應一聲,隨即動手整理。
嶽青綾把朱允炆一個隨身重要的革囊背在背後,宮天保先此已動手用山藤做了一個背椅,讓朱允炆坐在椅子上,背在背上,倒是方便多了。
一切就緒,嶽青綾點著了備好的一根油松火把,交給宮天保拿在手裡。
“姑娘,我們還回來麼?”
“不回來了!”
看著宮天保笨重的一身,嶽青綾說:“剛才我到山下附近走了一趟,大內來的人還沒走,這地方保不住會被他們發現……”
宮天保怔了一怔,眼裡只是頻頻向四下張望,希冀著錢起能在這時候忽然出現,如果錢起果如皇上夢中所示死了,那就證明敵人已經來到了眼前,更是得快走不可。此念一起,可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宮天保那等膽量之人,也不禁打了個冷顫,全身上下起了一陣雞皮粟兒。
倒是嶽青綾反而異常冷靜。
“回頭不論有什麼情況,你只管揹著先生緊跟著我,不要出手,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一面說,嶽青綾已把自己收拾停當。
宮天保雖然知道她先時受傷很重,卻是在經過一番調息之後,現在看起來又復神采煥發。
黑夜裡雖有火光明滅,亦看不甚清,除卻背後長劍之外,大姑娘身上配件亦是不少,諸如雙手袖腕,皆有特製的暗器設計。
離開之前,嶽青綾特地把柴火熄滅,一時火花大掩,只剩下宮天保手裡的一根火把。
順著溪水前進,走了百十步,嶽青綾站住腳步,回身再看,方才來處已掩飾於一片氤氳霧氣之中。
霧色如紗如幻,雖不甚濃,卻使人難以看透……
嶽青綾隨即為之寬心大放,點頭道:“這就好了!”
朱允炆道:“怎麼好了?”
“現在大概是子時前後,”嶽青綾說:“我差一點忘了,這裡是‘子午白紗’……
每天子午二時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