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次離婚風波過去了,另一次又來了。在一次一次的離婚大浪中,我爹孃竟然還囑咐我:“別管我們的事兒,學習你的。”
在家裡,我什麼都不願意想,我只希望自己有小莎那樣的爹孃。他們怎麼還不離婚?我爹孃天天都是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來折騰;我爺爺奶奶、姥爺姥姥,什麼也不知道。
我們班有個大菜包子,叫王和順。一天下午,該上第三節課了,王和順說:“我不想去上課,我沒寫語文作業,班主任會揍我。”他並不是對我說的,但我把話接上了:“我也不去了,這個狗日的班主任,天天無緣無故收拾我。”本來,聽他的口氣,他意志並不堅定;可發現有了一個伴兒,他也徹底想逃學了。我倆沒去上課,在學校未完工的小房子裡待著。雖然很無聊,但我實在不願意進教室了。
我倆在小房子裡呆了不到四天,王和順死活不幹了,他要回教室。他說:“揍我,我也得回去。”我也挺害怕,但我不願意回去,我自己留下了。對於語文老師,我討厭;對於數學老師,我愧疚;我誰也不願見著。
王和順肯定會把我倆的位置告訴老師,我離開了小房子,在校門口外面溜達。等到放學,我就回家。我開始天天不上課;去了學校,在校門口溜達一天。一天一天地過去,我也在擔心:再這樣下去,就沒辦法收場了。但要回去,談何容易?所有人都會笑我是軟蛋,我也不願見著老師。同學們下了課,也來勸過我:“回去吧,為這事兒,數學老師和班主任都吵了一架了。”但我最終沒回去。
我爹孃天天鬧離婚,誰也沒注意到:我從來不帶書包回家。
我也記不清,這樣子過了多少天。有一天,我正在校門口溜達,忽然,我看見我爹了,他正推著車子往我這邊兒走;同時,他也看見了我。他一驚詫,然後推著車子過來了。不能露餡兒!我必須假裝是下課,我衝他笑了一下,扭頭往回走。早就上課了,操場上只有上體育課的學生。我爹推著車子,一聲也不吭,緊緊跟著我。
我只能朝教室方向走,教室在二樓,我上了樓梯;樓梯盡頭,就是四班教室。我無處可走了,我已經感覺到,這頓揍是不可避免了。四班的學生肯定能看見我捱揍,我班的學生應該看不到,不算太糟糕。
我爹見我不動了,發話了:
“你怎麼沒上課?”
我知道,我的回答說不完,就會先挨一巴掌。
“語文老師欺負我,我……”
“啪!”的一巴掌,正是我所預料的;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倒退了幾步。四班的的學生全不聽課了,一齊往窗外望,老師也停下不講了。我爹開始左右開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左邊一腳,右邊一腳。他不停地打,把我踹到四班門口,再把我踹回來。走廊裡本來很安靜,現在只聽見“啪!”“啪”“啪!”“啪”,一聲接一聲的耳光聲。我爹打我的時候,始終一聲不吭,只顧一巴掌一巴掌地搧。
四班的學生和老師都傻了,在教室裡邊,愣愣地看著;他們可能沒見過誰這麼捱過打。
我爹大概打了我有半個小時,下課鈴響了。他冒出一句:
“去拿書包,回家。”
我轉過身,預料到他會一路把我踹到教室門口。果然,他把我踹到了門口,又一腳把我踹進了教室。同學們剛下課,正要起身出去,見我飛進來,誰也不動了。我雙眼充滿了淚水,已看不清同學們是怎麼看我的。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三下兩下把東西裝進了書包,隱約聽見數學老師喊了一句:“小林,你去哪裡?”我沒回答,拿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我爹一腳一腳地踹我下了樓梯;然後他推上車子,用前輪兒撞我一下,踹我一腳,再撞我一下,再踹我一腳,一路打到了校門口;凡是我路過的地方,學生和老師都停下來,吃驚地看著我。
出了校門口,那些擺攤兒的也不做買賣了,看著我被一腳一腳,一車子一車子地頂著向前走。
我家離學校有一公里,我爹就用剛才的辦法,連撞帶踹地把我打回了家。在街上,我什麼也看不清,我眼裡始終充滿著淚水,我也有點兒頭暈,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一進日雜公司的院子,我爹的幾個同事就看見了,說了一句;
“哎喲,志恆,隨便打兩下就行了!”
我爹不打了,極度斯文地回了一句:
“那可不!”
剛一拐進衚衕,我爹就踹了我一個跟頭,又把我打到了住處。在屋子裡,我爹依然是學校那個套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