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心處*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圍成一個圈,河水沒到他們腰處,一個個叉腰挺肚小惡霸模樣,齊齊瞪著包圍當中那個男孩。中間那男孩兒矮了其他孩童許多,身形瘦弱,顯的腦袋頗大,好像一根可憐的棒棒糖。這男孩長相老實,帶了三分清秀,一雙大眼睛裡寫滿了怯意,竟似被這群小惡霸們欺壓慣了。
當中有一個高出其他人半頭的孩童,小小年紀竟已是滿臉的戾氣,得意洋洋地乜斜著當中那男孩,卻衝著旁邊的一個活靈活現的女孩兒笑道:“嘿嘿!茉莉。你不是說天涯望月跟一位神仙道長學了神仙術嗎?怎麼我看不出來呀?”
被喊作茉莉的女孩長相極為清秀,水靈靈的樣子,面板薄嫩鮮亮,吹彈可破,竟是一個美人胚子。被喊作茉莉的女孩蒜鼻微皺,作沉思狀,立時便想到了原因,巧笑如厴道:“想那神仙術豈是咱們這些凡人(“凡人”兩字加重音)隨便能見的了的?咱們讓他吃點兒泥巴,不信他還不施展出來。你說呢?小猴子?”
被喊作小猴子的長相果然精瘦無比,渾身的黑皮緊繃繃地裹著他纖瘦的骨架,尖嘴猴腮,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一閃一閃,真是像一隻活靈活現的猴子。這小猴子立時咧嘴諂笑道:“沒錯。”
滿臉戾氣的孩童顯然是眾孩童的頭頭,聽到此言,衝著當中被喊作天涯望月的孩童冷笑一聲,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大壯,二耙子你們兩個喂他吃泥巴,我們留心他作法。”
大壯和二耙子是這一夥兒孩童裡最粗壯的兩個,跟小牛犢似的。他們兩個見過鎮裡請的道人作法,都要有桃木劍,硃砂,黃紙,供上酒齋才能做法,眼裡天涯望月兩手空空,是以他們兩個並不覺的神仙術有什麼可怕。聽到頭頭髮話,一齊彎腰鑽進水裡撈一捧淤泥到手,從水裡豎起身,兩人抹了一把淌著河水的臉,笑容可掬地走向當中的天涯望月。
天涯望月聽到此言,滿臉驚駭再沒有掩飾,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已快奔流出來,一邊後退,兩手搖晃,嘴裡嚅呢道:“我真的不會什麼神仙法術。我真的不會什麼神仙法術。”話沒說完,後邊有人推住天涯望月,大壯,二耙子已走到跟前,滿手的淤泥往天涯望月頭上,臉上,胸口上抹了起來。
大壯和二耙子他們這一夥兒是脫了外套的,止留短褲。天涯望月卻還穿的整齊,衣裳皺巴巴地粘到身上,顯然是被他們幾個強行拉到河裡的。淤泥這麼一抹,衣裳就更顯的骯髒了。
天涯望月猛烈地掙扎著,但他瘦弱的身體顯然沒有力氣和眾人相比。大壯和二耙子抹完淤泥,就一邊一個按住天涯望月,把他頭浸到河裡吃渾濁不堪的河水。每按天涯望月一下,天涯望月猛灌幾口水。
那被喊作茉莉的女孩看到黃湯子從天涯望月臉上淌下,他臉色已變的極為通紅,想到他自小身體孱弱多病,怕這樣折騰他出什麼岔子,連忙喊道:“好了好了。看他這樣也不會有什麼神仙法術。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審問他吧!”
她這麼一說,旁邊小猴子哧笑了。滿臉戾氣的那孩童狠狠地剜了小猴子一眼。小猴子連忙噤聲,心裡邊卻依舊暗笑著:“到底茉莉是天涯未過門兒的小婆娘,嘴上恨的天涯咬牙切齒,心裡卻忍不住疼著自己未來的男人。”
滿臉戾氣的孩童這才制止道:“好了。今天就算了。別又把他折騰出病來,那明天咱們可就沒有什麼樂子耍啦。”這孩童冷冷地瞥了一眼茉莉,轉身分著河水走開了。
“看我做什麼?”茉莉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跟了上去。其他孩童見狀都散開往河岸走去。
“呃。”二壯和二耙子聽到這話,意餘未盡地又按著天涯望月吃了些水之後,才把天涯望月放開,衝著他們的背影招手大喊:“等等我們。”使勁兒用腆著小肚皮頂著河水,朝他們淌去。
天涯望月從水裡抬起頭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每一次快要窒息時,他都會發現空氣是這麼的親切!
第二天,天涯望月果然還是病了,沒有上學。教書的鄒先生讓學童們放學後,到天涯望月家看一看他怎麼回事兒。天涯望月平常學習最努力,最得鄒先生喜歡。
天涯望月家的大門拖著聲兒“吱——扭”,小心地探進來半個精靈古怪的小腦袋瓜子,一雙大眼滴溜溜地朝院門裡掃了一下。尋常的農家小院兒,沒有人影兒,只有三隻草雞跑來跑去地在刨土裡的蟲子吃。
一個婦女的聲音從屋裡飄出來:“誰呀?”正是天涯望月的母親天涯吳氏。
聽到有人說話,那個精靈古怪的小腦瓜兒被驚著也似“嗖”縮了回去。接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