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草創,卻是強過許多。只是這臺北官學,自從交給何老夫子,論語說的多了些,經世致用的卻少了許多。這樣下去,我只能免了他的學正,再另尋賢明瞭。”
呂唯風先是不語,待他說到要免了何楷學正,忙打量四周,因見都是張偉心腹親兵,方放心埋怨道:“大人,您的身份,說話可不能太過隨意。適才的話要是傳到何兄耳裡,只怕不待你免,何兄自會帶著弟子離臺而去。”
“是了。我也是太過著急,我千辛萬苦不怕花錢,可不是想教出一群老夫子來!”
呂唯風笑道:“大人是關心則亂。雖則何學正愛講經義,到底官學分科甚多,何兄又不能將學子們都抓去聽他講課,大人儘管放心!”
又壓低聲音,向張偉道:“自何楷來臺,已經引了閩、浙、兩廣,甚至有兩湖、南直隸的不少名士來臺。且大人破遼之後,聲名大顯,士林間皆道大人雖是跋扈,到底是有忠義之心。光是年前,就有不少士子乘船來臺,一則是年前南方局勢不穩,賊兵四處搶掠屠城,二則也是大人威名,加上何楷等人在此,方引了不少讀書人來臺。大人不重讀書人,以為書生無用,其實咱們漢人最重儒生,鄉間有事,多半是請宗族族長或是年高德重的儒士來評斷,一個老儒生振臂一呼,比當地的府縣官兒還管用呢!大人只需善待這些儒士,將他們看管約束在臺北城中,不使他們妄議政治影響大局,那憑著這些儒士名流的聲望,與大人將來大有利焉。”
張偉沉思片刻,向他笑道:“你說的對!這程子我一直考慮對呂宋的戰事,雖然知道年前來了不少避亂的文士,到底也沒有放在心上,經你這麼一說,到是撥得雲開見月明!你說說,來臺的文士中最有名的是哪幾個,我挨個去拜訪一下。書人最重禮,我可不能失禮於人。”
說罷便笑,等那呂唯風回答。他嘴說是因呂宋戰事耽擱此事,到底也是因心中極
是厭惡百無一用的書生,故而從不將此類人等放在心上。經呂唯風一提點,到是想起此類人用來收攏人心,改善形象卻是最有用處。朱元璋強過陳友諒、張士誠,就是因其善用鄉間的儒生。那朱升不過鄉下一老儒,在朱元璋善待儒士的感召,至集慶獻:“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的基本戰略,朱氏得天下,便在這九個字上。張偉雖是用不著什麼老儒來獻策,到底是一直行的是霸道,在人前一直是以梟雄形象著稱。在南洋日本等海外張偉不需要改變什麼形象,將來進入大陸征戰,能迅速穩定後方,平服亂局的,則必然是這些滿嘴胡柴的儒生。是以連張偉這般的強勢人物,也當真是不能將儒生拋下。
他臉帶微笑,卻是不能將心底對傳統士大夫的鄙視露將出來,兩千餘年尊禮儒家的傳承當真是不可輕撼,那些目不識丁的農夫在田間地頭遇著文人還要恭稱一聲:“先生”,張偉想改變社會,便得先向這個傳統低頭。
“大人,年前過來的名士甚多,南京危急時,不少人從下關碼頭上船出海,直逃
臺灣。其中最有名的當是當年與顧憲成一同成立東林書院,號稱“東林八君子”的高攀龍、黃尊素,還有那江南國子監生吳應箕,這三人聲名最顯,是為來臺士子的領袖。大人需一一拜訪,以得文人之心。”
那吳應箕原本是崇禎六年在蘇州虎丘大集兩千士子,聲言:“吾以嗣東林”的復
社領袖之一。他以國之監生的身份,八試南闈不中,一直到崇禎十一年方中了副
榜秀才,為人方正忠直,最得士林敬重。那個有名的《留都防亂公揭》,便出自
其手。後來南明弘光朝覆滅,他在家鄉募兵抗清,後英勇就義。張偉雖鄙薄文士,對明朝末年號稱“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東林黨人卻有幾分敬意,對當年在南明時期紛紛起兵抗清的這些文人志士更加佩服幾分,以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困書生,只憑借在鄉間威望,斷然起兵抗擊異族入侵,可比那些貴戚、武將、大臣們高尚許多。
卻突地想起一事,向呂唯風問道:“那黃尊素可是有子名曰黃宗羲麼?”
呂維風詫道:“正是。我曾上黃府拜見黃老先生,當時黃老先生身邊侍立一青年
男子,老先生言道:這是吾子宗羲。大人如何得知?”
張偉含糊道:“黃尊素老先生為東林八君子之一,我早前派人打聽過他的家世,是以知曉。”
心中只想:“這位著述《明夷待訪錄》,我心中最敬佩的明末大家,竟然已在我
的治下了!”
黃宗羲多才博學,於經史百家及天文、算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