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道:“除了桂王常瀛之外,也就是潞王稍有賢名。其餘諸王多半驕橫不法,騷擾地方。封國百姓多受其苦,沒有不罵的。這些王爺侵奪人家產,霸佔人的妻女,這也罷了,甚至有當街青衣小帽,親手擊殺百姓以為取樂者。”
屈指略算一算,何斌已是眉開眼笑,笑道:“整個江南,計有親王藩王百餘名,平均每家最少也能抄出二三十萬的銀子,古董珍玩還不在內。擴軍和興修水利、教育、郵傳等事,都儘夠用了。”
他們兩人談的熱絡,心中想著抄拿貪官和宗王之後的收益,眼前當真是滿眼的白銀飄來蕩去。卻聽得殿內一側稀里嘩啦一陣大響,兩人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見是方以智打翻了桌上陳設,正自慌亂。
張偉見他一臉驚惶,因笑道:“方大史官,讀書人的養氣功夫,便只是如此境地麼?”
方以智先是慚愧,待聽到張偉打趣,卻又鎮靜下來,忍不住將心中疑問說將出來,盯著張偉問道:“漢王,您以建文苗裔行靖難之事,若是為難宗室,只怕天下人都會疑您。再有,歷來國家有親親之義,君王不想著給宗室安寧,反而想辦法剝削宗室的資財,這便是漢王的理財之道,治理天下之術麼?今上在北京不管多難,亦未曾將主意打到百官和宗室身上,請漢王慎思之。”
他說到一半時,張偉已不耐煩,卻又不想弄個拒諫的惡名,是以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待他說到崇禎如何如何之際,張偉已是心中大怒,卻又不想過份折辱於他,便冷冰冰答道:“史官不是諫官,只需做好你的本份就是!”
見他漲紅了臉坐下,張偉到底是忍不住,又惡聲惡調說道:“今上是不盤剝百官和宗室,只是商家和百姓們苦於商役和加賦,方學士世家子弟,文名響亮,自然是不會知道下層百姓的疾苦了。”
不再理他,又向何斌道:“廷斌兄,這麼著一弄,擴軍、在內地興建火器局等事,可算是立時能做將起來了吧?”
何斌笑咪咪站起身來,一搖一擺向外行去,當真是長袖善舞,風姿綽約。張偉衝著他背景叫道:“我一會便會明發手諭,諭令各地的漢軍動手,協同都察御史們抄家拿人。戶部需儘速給兵部發文,給勘合拿錢!”
遠遠應了一聲,何斌心頭輕鬆,卻也懶得在這大殿內與張偉多耗。張偉見他不理會自已,早就去的老遠,心頭一陣光火,知道宮殿內到底令人拘謹,是以何斌不願多留應承。
慢慢坐回御座,苦著臉看一陣空蕩蕩的大殿,只有那方以智還在伏案疾書。他原本是歸都察院該管,後來張偉從善如流,設翰林院掌詔命、起居注、修史等事。原都察院派來的史官裁撤,改由翰林院每日派來史官輪值。這些人卻是比都察院的那些吏員們強過許多,不但是文彩了得,就是責任心也是強上百倍。是以現在竟然成了張偉的影子,除了張偉在後宮歇息之時,竟是每天都甩不脫他們。
嘆一口氣,卻因這強項書生想起那禮科給事中吳應箕封還詔命一事。因下令道:來人,速至文華殿宣吳遂仲、鄭瑄、張慎言來見!”
不一會功夫,殿外傳來囊囊靴聲,又有低語嘈雜,卻並不入內。張偉大聲問道:“何人至殿外喧譁?”
只聽吳遂仲答道:“臣吳遂仲領內閣諸臣,奉諭來見。”
“進來!”
又稍待片刻,方見吳遂仲等點扶劍躬身而入。至張偉座前行了一禮,各依班次坐下。
張偉因問道:“你們既然到了殿外,為何不迅即入內,在外面吵嚷什麼?”
鄭瑄躬身答道:“臣見園內有漢軍諸將軍徜徉流連,所行非禮。是以吩咐人去知會,命他們可居於一處待宣,不可於這宮室內亂走。”
“此事該當管漢軍軍法部管,尚有內廷侍衛監視左右,尚書管到他們頭上,亦是太有權了吧?”
被張偉冷冷一訓,又聽出他語意不善,看一眼神色,顯是怒氣勃發。鄭瑄卻也不管,因低頭道:“禮法乃是禮部當管之事,漢王既然說將軍們不歸我管。那麼今日的事我移文至軍法部馮將軍處,也就是了。”
不再與他糾纏此類細務,見幾名大臣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顯是等自已發話。張偉便道:“請你們進來,是要議一下吳應箕封還詔書之事。”
身為內閣首相,吳遂仲自然是首當其衝。給事中封還詔書,此事在漢王治下卻也不是第一次。但此事涉及到後宮之事,各大臣自然也知道漢王必定會尋他們前來諮問,是以各人早有腹案,聽他言及此事,到也並不慌亂。
吳遂仲面若沉水,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