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不到半個時辰,小花兒抱著一堆乾柴和各種草藥回到溶洞,發現那個匪少也開始發燒,迷迷糊糊地不斷囈語,小花兒用手試了一下他的額頭,皺皺眉,——這兩個小病號,一個比一個燒得厲害,還真不好辦。
景生總是總是忘記,此時的自己比他們還年少!
一個時辰後,歡快跳躍的火光映亮了溶洞,小花兒已經替匪少接好了斷臂,又給他的腳踝糊上草藥,小花兒對花襲人親傳的接骨技巧掌握嫻熟,但其間,那個妖嬈毒辣的小子還是被疼醒了兩次,以為小花兒在給他用刑,後來發現原來竟是在為他接骨,他不可思議的瞪視著小花兒,丹鳳眼中霧氣濛濛,
“哎,你可千萬別感謝,我是先將你醫好再一一重新掰斷。”小花兒恨他前一天的歹毒行徑,故意開玩笑嚇唬他。沒想到那少年竟信以為真,雙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小花兒倒吸口氣,有點後悔自己的輕率言行,但一想起昨夜在破廟中的兇險遭遇也就釋懷了。收拾完匪少就去整治阿鸞,小花兒用在亂石灘上找到的碗型卵石燒了點開水,又把挖到的山薯,山芋裹了泥巴埋進火堆,心說:‘有了褲子,不用做野人就是能擴大生產力呀!’再用膠泥把黃金面具的眼部窟窿一堵,——呵,正好當碗用。有了熱水,有了碗,就可以為阿鸞炮製退燒藥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花兒最終炮製出一劑綠瑩瑩,黑乎乎的柴胡連翹藥糊,小心翼翼地倒進黃金碗,那詭異的色澤令小花兒自己看了都很難堪,但誰說良藥一定要漂亮?能救命才是真道理。
小花兒硬起心腸,連逼帶哄加上灌地喂阿鸞吃了一碗,吐了半碗。擾攘折騰了大半夜,臨晨時分,阿鸞終於開始發汗退燒了,小花兒心中狂喜,一邊咒罵大仙兒,一邊感謝上天。
忙乎了幾個時辰,他忽然記起來還有一位匪徒病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救人救到底,雖然臉上被他踩破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但一想起少年輕如飄葉的身體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小花兒就又變得心慈手軟了。
走過去,扶起他的頭,小花兒將阿鸞喝剩的半碗藥糊全都餵給了匪少,喂藥的方式正好和他當初給小花兒吃化功逍遙丸一個路數,由不得他不悔恨當初!望著匪少燒得糊塗,卻仍然極其控訴的表情,小花兒毫不留情地一股腦將藥汁倒進他的喉嚨裡,隨後撂下他的頭,站起身,將他拖到篝火邊,一邊嘴裡涼涼地嘀咕:
“你不是捨不得你的寶貝毒藥嗎?那你就自己留著慢慢吃著玩吧,想活命,就得喝我這個苦藥。”
匪少瓷白的小臉兒被藥汁辣得皺成一個苦瓜,雙頰上燒出朵深緋的紅暈,也不知是因為高燒迷糊,還是感覺太不可置信,他水意朦朧的鳳目一直呆呆地瞪著小花兒打轉,好像面對一個永遠猜不透的謎語。
小花兒沒再理會他,徑直走到篝火的另一側坐下,抱起阿鸞緊緊地攬在懷裡,希望能籍此助他發汗,為他保暖。退燒時最怕再次受寒。
篝火的暖光追逐著旁邊暗河冰冷的水光,在空闊的溶洞裡跳躍起舞,小花兒低頭,看看懷裡熟睡的阿鸞,又瞄了一眼被他挪到火邊的匪少,忽然覺得恍然如夢,不過才一天的光景,他們的命運已經被顛三倒四,竟變得如此困頓難測。
想到與死神拉鋸似的搏鬥,小花兒忽覺無比睏乏,好像全身的骨頭都即將轟然散架,眼神漸漸渙散,腦中懵懵懂懂,他終於累極昏睡了過去,睡夢中手臂仍緊緊地摟著阿鸞。
夢鄉里,——海浪捲起千堆雪,影樹搖曳萬點紅,景生腳踩在細軟的白色沙灘上,一步步向老宅裡走去,偶爾回頭望,隱約看到孩子們在海邊椰林間嬉戲歡笑,低頭看,卻沒有看到自己的腳印,——呵呵呵,原來終是一縷魂魄返鄉來,——姐姐呢?還有童舒,遠然又在哪裡?
只一晃眼,就朦朧地看到:姐姐坐在後廊上,手裡捧著本書正笑眯眯地向他招手;童舒舉著半杯酒,倚在廊邊,卻越喝越清醒;而遠然,——啊,遠然,他站在廊下的綠蔭間,明媚的眼睛裡從來都沒有自己,景生遠遠看著,默默想著,心裡忽覺平和寧靜,他所失去的並不比得到的更多,於是,放下心結,不再怨天尤人,
“——別人不愛你無妨,你自己怎能不愛惜自己?”不知是誰在耳邊諄諄教誨,“——與其醉生夢死,不如奮發圖強!”這個聲音好似廟裡的大仙,“——生無可戀,可以死後再戀嘛!”那個絮絮叨叨的聲音揪住他不放,越來越欠扁,景生忍無可忍,揮手向耳邊拍去,
“——啊啊——!”
第一卷:記得當時年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