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討一下如何用藥。”
明霄一聽就雙唇緊抿,眼睛倏地一亮又慢慢黯淡,他自己不來請安,——難道——難道還要我去請他不成!
雙福一歪頭看到明霄咬牙切齒的表情,不由皺眉,昨晚的情形確實比較奇特,他比許君翔晚一步進屋,只看到被一掌推開的面具少年,至於——至於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許將軍來了。”守在門邊的雙喜輕聲稟報。
雙福看了明霄一眼,明霄垂下眼眸,輕輕點頭,——真是越盼望便越失望,對杜華的盼望本非所願,但它卻像具有生命一般頑固地佔據著自己的大腦,自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情勢便急轉直上,飛鷂似的脫控而去了。
許君翔大步走進房間,身上穿著明藍軟錦便袍,俊秀的五官略顯憔悴,當他看到明霄腿上的傷便立刻走近床前,單膝跪倒,
“吳醫正,怎麼還不給殿下換藥呢?”緊聲問著。
吳老爺子花白的短鬚一跳一跳的,雙手互搓,咂咂有聲地說:“杜少島主用藥奇妙,非常見效,老朽不敢亂改。”
許君翔聽了驟然愣住,這位吳醫正當年隨武王伐蜀,武王在禹州受了箭傷就是他一手診治的,怎麼——怎麼如今竟如此推崇那個杜華?!一想起那個什麼少島主,許君翔就雙手攥拳,恨不得一拳將他揍到深海里,一路上對他救了青鸞的感恩已在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化為憤恨。雖然他沒有看清杜華與青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但那樣相依相偎的兩個身影是他絕不會看錯的,這個面貌醜怪的杜華竟然敢肖想青鸞,他是活膩味了吧!
“杜華少島主前來請安了。”雙喜一聲輕叫打破了屋中的沉寂,眾人心頭均是一跳,明霄一下子坐直身子,轉而又靠回枕上,想若無其事地垂頭低眸,又捨不得不看那人,但那人明明頭戴面具,容顏怪異,有啥好看的?正自糾結,杜華已推門走了進來,
“杜華給殿下請安,殿下……昨晚睡得可好?”小花兒微微俯身,儼然行禮,眼光已掃到明霄露在被外的傷腿,嗯,好像恢復得不錯呢,比昨天又有好轉。
雙福睃眼看著立於門前的杜華,只見他身上穿著黛青色的素錦單袍,半新不舊,反倒有種雍容的氣度,臉上覆著面具,但雙眼卻異常明亮,未冠的烏髮系成一束,披散在肩背上,好像——怎麼好像還溼漉漉的呢?
明霄轉過頭來,杏眸微抬,顯出一副可有可無,懶散閒適的模樣,卻一眼便看到杜華水潤的雙唇,不禁心頭慌亂,完全忘了該如何回答。
“……咳咳……少島主來的正好……吳醫正還等著你來為殿下換藥呢。”雙福見明霄兩眼呆怔,如置身夢中,趕緊上前一步輕聲提醒。
小花兒側身再次行禮:“杜華給公公,許提督,吳醫正問安了,各位大人睡得可好,屋舍中還缺什麼什物嗎?”
“很好,很好,少島主太客氣了。”雙福和吳醫正同時回答,只有許君翔冷眼看著杜華,不置一詞。
此時,唐怡也跟著走進了房間,手中拿著換藥的托盤,“還是我來為殿下換藥吧,少島主剛潛水回來,恐怕手上寒涼,驚了殿下。”
唐怡的話引得屋中眾人盡皆愕然,
“——潛水?”
明霄忍不住叫出了聲,這個時節潛水?又在清晨,那可不是要凍出人命來了?凝目細看,果然發現杜華的頭髮溼潤,烏亮的髮梢好像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是呀,潛水,少島主為殿下捕巖魚去了。”
“——啊——?!”這次連一向不動聲色的許君翔都忍不住驚呼起來。巖魚異常珍惜,全身富含膠質,是療傷聖藥,但其生長於深海岩石之間,生性狡猾,只在春夏產卵之際上浮,卻行蹤不定,極難捕撈。當年武王重傷後回到臨州,花費千金,好不容易才覓得兩條活巖魚。
“ 少島主水性極好,尤善潛泳,今晨一共捉到三條,已經微火燉了一條,殿下午膳時便剛剛好呢。”唐怡一邊利索地為明霄換藥,一邊隨口說著。
明霄雙手撐在床塌上,微微顫抖,雙眼專注地凝視著杜華,眸光湛湛,好似要望進他的心裡去。屋中明明人多繁雜,可當他們雙目對視時,卻好像獨處靜室,除了彼此流轉的眼波,鼓盪的心跳,周圍的一切都悄悄消弭,不復存在了。
“……咳咳……沒想到少島主才年及弱冠便有如此身手,不簡單呀。”雙福輕咳一聲,轉頭看了看許君翔,發現他臉上陰晴不定,雙眉緊皺。
“公公繆讚了,我就是個跑船的,終年在海上漂,談不上什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