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細麻布巾擦擦嘴,開口讚道。
雙福聽了心頭巨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魯鈍,多有疏忽,萬萬當不起殿下的誇讚。”
雙福的心裡痠疼難當,像被人狠狠地抽打著,他愛青鸞殿下,打心裡敬他愛他疼他,但卻還是隱瞞出賣了他,因為雙福是明家的奴,不止是明霄的雙福。他必須為明家,為南楚,守護著青鸞,不容出任何差錯,直到青鸞飛上王座成為下一位楚王!
這時,殿門嘎吱猛響,有人急慌慌地推門而入,雜亂的腳步聲紛紛沓沓,間雜著雙喜急迫的勸阻:“許統領,您現在不能……不能進去……哎哎……許……”
雙福眉毛一挑,永遠神情溫厚的眼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微光,他急轉身隱入帷帳像外殿走去,一下子和疾闖而入的許君翔撞上,“——許統領——”雙福叫道,聲音不大,也不響亮,但不知怎的就令聽者的心上像被利刃劃過一般,極之疼痛,許君翔腳步一頓,看看擋在面前的清瘦白淨的老內侍,他猶豫了一刻,就又邁步欲繞過雙福,
“——許統領,這麼晚了,你未得宣召就擅闖殿下寢殿,卻是為何呀?”
“……我……我……”許君翔竟被問得啞口無言,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臉上漲得通紅:——我來是想告訴殿下臨州城已被戒嚴封鎖,我已無法再插手尋覓那個少年。君翔在心底大喊著,可喊聲還沒到喉口就生生地被雙福犀利的眸光堵在半路,他雖知道雙福會武,卻沒料到他是如此厲害的一個角色。
“許統領,得罪了,咱們可都是給王上盡忠效力之人,自然要守宮中的規矩!”雙福不急不徐地說著。
許君翔陡然呆住,身體僵直地邁不開步子,‘咱們都是給王上盡忠效力之人’,啊!原來……原來如此!雙福抬頭看他一眼,臉上又浮起那個敦厚的笑,
“——許統領,你看,”
“君翔,出什麼事了?”明霄的聲音忽然在錦幔後響起,遲疑著,帶著絲期盼。
許君翔張張嘴,面前的雙福笑得異常溫和,眉眼彎彎地看牢他,
“沒……沒出什麼事……就是想告訴殿下您交代的都已經佈置下去了……”許君翔的謊言和他對自己的痛恨一齊衝口而出,臉上的燙熱更甚,漸漸燒向耳後。
“哦……如此呀……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隨我去寶寧寺呢。”明霄的語氣淡淡的,可就是這種淡到了極處的失望令小許一下子溼了眼眶,他冷眼看向雙福,卻震驚地發現雙福的眼角也氤著點水光。只這一絲淚光就擊潰了君翔,他向殿門退去,腳步踉蹌,
“……殿下……臣告退了……”
殿門開處,勁風捲著雪一團團地撲入大殿,雙福哆嗦了一下,伸手抱臂,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呀。
翌日,夏曆十二月初八,正是臘八節的正日子,暴雪已停,但天光未明,蒼灰色的雪雲層層疊疊地壓在天際,蛟龍般咆哮翻滾著。
明霄一早就起來梳洗穿戴。因南楚古例不祭冬至,大祭臘八,明霄今天又是待王往祭,意義重大,所以格外隆重,他身著王太子冕服,頭上戴的冕冠玄表朱裡,前圓後方,前後各九旒,每旒各五采繅九就,貫五采玉九,身穿九章袞服,衣為天玄色,上織五章,龍在肩,山在背,火、華蟲、宗彝在袖,裳為地縭色,織藻、粉米、黼、黻。
大夏朝規,冕服只允許皇帝、皇太子、親王、世子和郡王等貴族穿用,其他公侯以下官員禁用冕服,南楚雖自立為政,但卻一直遵行夏禮,所以明霄依禮穿著九章冕服,只是按夏例他本該穿青而非玄。
這身祭祀大禮服使明霄一洗少年稚氣,氣度更加清華高貴,在旁側立的明浩和君翔都覺得他身上似有光暈浮動,令人不敢正視,那些內侍宮人們更是俯身低頭,態度尊崇。
明霄先到東宮內書房向太傅敬獻臘八粥,再去西內保政殿向父王請安靜聽教誨。武王明澗意端坐於正殿王座之上,眼看著明霄身著袞衣冕冠而入,好似踩著祥雲被諸神祝福的上古楚王,其容顏秀麗無匹,姿態飄逸,不覺心下大喜!這個長子從小文秀內斂,武王一直擔心他難以成器,才破釜沉舟在攻蜀時命他獨守肫州誘敵深入,沒想到此計真的令明霄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武王哪裡知道,明霄如今能如此奮發向上全是因為有個人曾對他說過:“阿鸞,你的內心深處一定藏著一眼甘泉。”;那個人還對他諄諄囑咐:“阿鸞,你應該勇於超越自己,走得更遠,蹬得更高,直至群星在你的腳下!”
明霄鄭重俯首叩拜,聆聽武王訓誨祝福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