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倔強的人兒竟咬著牙慢慢撐著坐了起來,寢袍內的雙腿簌簌戰抖。明霄重傷下大量失血,又多日趴臥,此時猛然坐起自然渾身無力,景生見他搖搖欲墜便立刻坐到他的身邊,想要支撐他又怕碰疼他的傷口,只得伸臂虛環著他,心裡為其喟嘆,——阿鸞被武王下令鞭撻,眾宮侍在側旁觀,這對他來說真是奇恥大辱,恐怕比賜死更令他難以忍受。
就在這時,腳步聲急急而來,片刻後雙福就邁入了外廳,才一抬頭驟然看到明霄端坐床頭,雙福不禁目瞪口呆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鸞哥兒……”呼聲出口,雙福已老淚縱橫,膝行數步來到珠簾之前,雙福抬起頭看到床邊並肩而坐的兩個少年,相依相偎,真似恍如隔世一般,不禁悲喜交加,強忍了數日的淚更像決堤了似的滑過皺紋遍佈的老臉。
“雙福起來回話,”明霄半倚在景生的懷中,彷彿得到了無窮的力量,“你如何能在此時來到夏陽?快將來龍去脈報與我聽!”
雙福抬袖拭了拭淚,停了一瞬才能勉強開口回話:“那晚殿下被陛下救走後,王上就命老奴趕往渡口察看船隻情況,若有可疑船隻離港便立刻跟上,只要確認了殿下的行蹤就留下照顧殿下。”
雙福言簡意賅,明霄和景生卻都悚然而驚,武王不愧是鷹王,心思縝密,一猜既中。景生的背上立刻飆出細汗,——當時只顧急著救人完全忘了警戒,倒叫武王鑽了空子,他若有心加害,恐怕自己和明霄都已死無葬身之處了。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教訓!
“父王……還有什麼吩咐?”明霄掙扎著問道,眼眶酸脹。
雙福略垂下頭,一字一句地說道:“王上說殿下母后的神位在臨州,日後……日後王上的神位也在臨州……”說著,雙福就從隨身攜帶的錦囊中取出一個錦盒,正是盛裝金冊金印的那個錦盒。
明霄聽了這話,又一下子看到這個錦盒,眼眶驀地變得通紅,但卻始終無淚,他點點頭,咬著牙說道:“青鸞永生不敢忘!”
作者有話要說:555555,無暇阿姨以為阿鸞滑胎了,立志找明叔算賬去遼,可憐的明叔呀,佛祖保佑他吧,阿門~~~~
花兒的醋味真大呀,嗷嗷嗷~~~,以後在《花朝樂事》中恐怕少不得醋海翻波,阿鸞是他能深藏宮中的美人兒咩?估計小鸞兒會折磨得他寢食難安,哈哈哈~~~,再加上小娃娃們,俺果然很惡趣味呀!
已經等不及要蹂躪小花兒咧。
《花景生》多雲 ˇ第一百四十五章ˇ
夏曆四月十七日黃昏,暮靄低沉,雲深處,半露月影。吳山大興宮謹政殿中,一室蕭索,素燈閃耀,武王明澗意半倚半坐半閉著眼眸,手指著案几上的一堆奏摺,“你派船把奏摺給他送去,他無論到了哪裡都是南楚的青鸞,都要負起自己的職責。”
“王上——!”站在案几前的雙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上……王上如此說來是……是不打算再換王儲了?
“那個已成痼疾,這個又……又心不在楚……孤還有什麼選擇?”明澗意的聲音裡也含著一絲蒼茫。
“王上,青鸞殿下心在天下!”
雙壽此言一出,殿堂內立刻陷入死寂。明澗意緩慢而沉重的呼吸也似膠著於凝固的空氣之中了,隨即他‘哈’地一聲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著嘲諷,
“……哈哈……是有意天下的那小子心在青鸞!”明澗意乾笑了兩聲便又皺緊眉頭,“那個華璃不是一向病弱嗎?怎麼……怎麼倒有餘力誘拐青鸞?他們華家的人雖不通政務倒是一向多情!”
清冷的黃昏裡,雙壽已汗流浹背,他上次去東安為青鸞求醫,回來後並未將華璃的變化回報武王。雙壽的心裡也對武王的話頗不以為然:——人家華璃對青鸞一往情深有何不好?難道非要像當年的王上那樣棄情絕愛才是好?
“船已經回來了吧?雙福留在那邊兒了?鸞哥兒他……?”明澗意抬眸看了雙壽一眼,見他已站起身,仍微垂著頭,彷彿也猜出點他心中的想法,不禁也是心中一痛:自己當年只是諸侯國的世子,不像華寧有一個國家可以倚重!這是明澗意給自己找的藉口,這個藉口已寬慰了他近二十年。
“是,船是午後回來的,雙福留在夏陽了,就是不知道殿下的情況。”雙壽輕聲回答,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內侍的回稟聲:
“王上,東宮的雙喜來了,說是要找雙壽總管回覆差事。”
武王看了雙壽一眼,隨即便閉目養神了,心裡卻七上八下地惦記起青鸞來了。雙壽則快步走出東暖閣,向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