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浮……急浮……”衛無暇沉吟著反覆重複急浮二字,並未理會景生的安慰。
“是呀,重傷後脈搏會變得急促,大量失血也將導致脈象浮躁。”景生見母后如此糾結於急浮,趕緊補充解釋。
“啊!大量出血!”衛無暇本還在出神,聽到此言立刻驚呼起來,隨即又抬袖掩唇,眼眸中卻閃過驚駭的微光。
景生奇怪地看著母后,“受了鞭撻之刑當然會失血,不過我立刻就採取了有效的止血措施,所以妨害不大,明霄這幾天恢復的也不錯。”
衛無暇聽了解釋剛鬆了口氣,又一眼就苦臉拎著那個刑架出現在花廊盡頭,他正要把它放入後苑裡的倉房。衛無暇立刻趕上前去,才看了一眼就踉蹌著連連倒退,那……那刑架的跪板已被鮮血浸透……此時早已變為鏽紅色,衛無暇心中一陣銳痛,真恨不得立時便將明澗意打個頭破血流,他不但害慘了阿鸞……恐怕……恐怕連那傳說中的娃兒也被打得沒了,想到此處,衛無暇不覺怔怔地淚流滿面,
“璟兒,你……你好好的照顧阿鸞吧……他……他受苦了……凡是益氣補血的……儘量給他進補……千萬別損傷了身體。”衛無暇哽咽著囑咐,生怕阿鸞因此而傷身。
景生望著苦臉手中的刑架也是猝不忍睹,衝他擺擺手,立刻扶著衛無暇穿過花廊,“母后,放心吧,我一定令阿鸞完好如初。”
衛無暇猛地站住,——完好如初?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那阿鸞又怎能完好如初呢?她咬緊牙關,毅然回頭望著景生,“璟兒,你快回去陪伴阿鸞吧,一會兒你們就在玉祥軒用晚膳,不用再來給我請安了,我今兒趕路也累了,想早點歇息。”說著衛無暇不等景生回覆就轉身走出花廊盡頭的月亮門,端午已等在門邊,見了無暇就迎了上來,無暇低不可聞地說道:“準備出發!”
翌日清晨,景生剛為明霄換好藥,就見愁眉匆匆地走進了前廳,珠簾微閃,景生已看出愁眉神色凝重,
“愁眉,何事?”
愁眉隔著珠簾站定,眼睛迅速瞄了一眼側身而躺的明霄,抿了一下嘴唇就立刻開口回覆:“我剛才去問端午姑姑在哪裡擺早膳,可……可端午姑姑和太后千歲已經離開宅邸了……”
“什麼……?”景生不等愁眉說完就低叫起來,明霄也是一驚,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太后千歲給陛下留有信函。”說著愁眉就承上一封素白的信箋。
珠簾嘩啦輕響,景生走出來取過信箋快速查閱,寥寥數行,轉瞬便已閱罷,他深吸口氣,再吸口氣,勉力平定焦灼不安的心情,隨後便淡靜地吩咐道:“擺早膳吧。”說完,景生轉身回到內寢,看到明霄面色平和安寧,並未流露出任何好奇驚疑,不覺心內贊他好教養。
“母后去訪友了,我們在夏陽再留幾天吧。”景生雖只是簡而言之,但他從明霄的眼神中已看出明霄對此事早已明瞭。
“那……友人未必念舊……恐對母后不利……”明霄的秀眉微蹙,想了想,緩緩開口,繼而他又笑了,笑容極其明朗,“但母后是天下第一奇女子,需要擔心的倒是那位友人而非母后了。”
愁眉將精潔的早膳一一擺上外廳的圓桌,正要招呼皇上和殿下用膳,就見苦臉急慌慌地走進來,顧不上請安,只一疊聲兒地回稟道:“雙福總管,雙福總管來了,就……就等在門房裡!”
“什麼!”這次是明霄低撥出口,情急下他猛地撐起身一下子碰到傷處不禁疼出一額的汗。
“你說殿下的內侍總管雙福公公來了?”景生也覺不可思議,嘴裡問著立刻俯身心疼地為明霄拭去細汗。
“對,正是雙福總管!”苦臉清楚地回答,“他沒提別的,只說是武王陛下讓他來照顧殿下的。”
——嗯!明霄和景生又是一驚,倆人心中均是暗流洶湧,驚疑不定,景生看了一眼已擺好的早膳,剛要詢問明霄的意見,卻聽那人兒已經冷靜地開口了:“我們先用早膳吧,我還真有點餓了。”
景生鬆口氣,連愁眉苦臉也都跟著鬆口氣,青鸞殿下經過此事倒顯得更加鎮定怡然了,好似心中再無牽掛,無懼則無畏。
景生親自服侍明霄用膳,並不假手於人,兩人只安靜地吃飯,既未談論太后也未說起雙福,清風暖陽中,明霄強壓住胃中不適,勉強用了早膳,,景生自己也有點食不下咽。
淨面洗手後,明霄淡聲吩咐:“請雙福進來見我。”
“是。”苦臉答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景生剛要為他蓋上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