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也是眸光閃爍,笑得更加曖昧,“那敢情好,我也正要去拜訪唐大先生,乾脆我們一起赴會得了,是去酒肆還是茶樓我都奉陪,殿下,我這裡可還收著你付給我的一張銀票呢,就等著什麼時候請殿下好好逍遙一番了。”
——啊?明霄猛地將手指抽回,不停敲擊著額角,罪過,罪過,自己怎麼竟將此事忘記了呢,這下可真有得罰了,不知……不知這賊人又想到什麼新花樣?想及此,明霄咧嘴苦笑道:“陛下假作周洲,鬼鬼祟祟,我,我可並未責怪,還,還禮待於你,陛下還待怎樣?”
此時車輦一停,景生迅速伸指輕彈他的額角,“朕要怎樣,殿下今晚即知。”說著,不等明霄反彈,景生就嘩地推開車門,“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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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殿位於太明池西側,與鹹安殿只一橋之隔,歷代均為大夏太子及帝皇藏書蒙學之所,更在其東配殿的後進設有皇帝內寢,以備其讀書之餘休憩之用。
當雙福快步走入內寢時,一眼便看到明霄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摺,內寢中早已佈置妥當,明媚的午後春陽映亮了殿堂,更照得明霄玉人兒一般清朗,
“殿下,老奴來晚了。”雙福低頭恭聲說道,眼睛斜掃看到床側衣架上堆疊整齊的各式衣袍,心裡猛地一跳,那些外袍均為極其名貴的雪色羽緞緙絲袍,而內袍,天呀,內袍竟是一水兒的明黃綾子袍,這是連武王都不曾用過的服色。
明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淡然笑道:“不算晚,時辰正好,前兩天的奏摺我剛剛批好,正等著你送新的來呢,信使已經回臨州了嗎?”
“已經回去了,這也是最後一批奏摺了,王上說殿下既將啟程,就不再每天派遣信使了。”雙福聽著明霄寧定的聲音,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便仍垂頭目視腳前的金磚。
“前天和你說的清明前趕回臨州可能有變,但晚也晚不過幾天。”明霄的聲音越發穩定,“衛太后留我在此與成帝陛下同行冠禮,日子就定在春分。”
——啊!雙福饒是見多識廣,久經風霜,此時也不覺騰騰地倒退幾步,死咬著牙才勉強站住,與一國帝王同行冠禮,這真是從未聽說過的曠世奇譚!從來都是帝王為太子,皇孫或是諸侯國親王世子加冠,帝王至高無上,哪裡容人與其並列加冠呢?這……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王……王上可知此事?”話音出口,雙福就悔得腸子轉筋,武王遠在南楚,又如何得知此事呢?
“你說呢?”明霄側眸凝注著雙福,“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意使然,與其戰亂不斷,生靈塗炭,血流漂櫓,不如順應天意,和平一統,從此後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通有無,雙福呀,你說可好?”
明霄的聲音不高,沉靜穩定,那是深思熟慮後的決斷,也是堅不可摧的信念,雙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只埋頭默禱,並未回話,這哪裡是他能夠置言的問題呢。
“好了,你起來吧,你是從小服侍我長大的,對我的性情脾氣都很瞭解,也一直都很顧惜我的感受,我相信你必能安度晚年的。”明霄淡聲說著,雙福卻已汗透重衫,這些年,南楚王庭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他從未想過安度晚年,此時猛然聽明霄提及,才深深地明瞭,那是一個離他萬里之遙的夢幻。雙福多年來都生活在命懸一線間,從未奢望過晚年。
“老奴無家無業,殿下便是老奴的天,老奴只願能一直守護著殿下,在哪裡都能安度晚年。”雙福也說得話裡有話,明霄驀地綻開笑顏,
“答得好,我心安處是故鄉,有你守護,我走到哪裡也安然。”
雙福穩穩地俯首叩拜,隨即便站起身,倒退著離開內寢,隨著他後退的腳步,他身前的金磚地上忽然濺起一朵朵極其清淺的水花,那是久違的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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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安京城佈局嚴謹整齊,街道縱橫交錯,宛如一個巨大的棋盤,與皇城並列,拱衛著巍峨壯麗的宮城。
傍晚時分,暮色藹藹,天際殘陽如血,染紅了流雲飛渡。沿著皇城城牆前後走來一行四人,走在前面的兩個高挑的身影,均著文士素袍,頭戴遮帽,在他們身後跟著一對俊秀的少年侍從,神色凜然。
“阿鸞,東安皇城又名子城,其東西四里,南北五里,周圍十八里。”只聽走在左側的青袍少年輕聲介紹著,“皇城中的安上大街將皇城分為東西兩部分,左宗廟,右社稷,百僚廨署位列期間。”
走於右側的少年專注地聽著,晚風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