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笑道:“沒什麼,前幾個月我受了一次傷,之後偶爾便會頭疼,沒大礙的。”
明霄唐怡驟然而驚,——受傷?!“陛下何時受傷的,可否服藥了?”明霄淡聲問道,臉上一副隨意的模樣。
“去年六月,夏至節後吧,我也不太記得了。”景生隨口答道,“嗯……青鸞……我有時比較健忘,你莫見怪。”
——啊!明霄只覺五內俱焚,大腦中如遭雷擊,一切意識於瞬間便化為灰燼。唐怡萬分擔憂地望著明霄,又無法開口,更無法解釋安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紛雜混亂的思潮中掙扎。
“咳咳……皇帝陛下……青鸞殿下……請進殿安坐,”雙福忽然躍眾而出,開口提示著,“老奴這就去準備晚膳,小怡姑娘和秦公子也留下用膳嗎?”
“不了——”
“不了——”唐怡和小秦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表示拒絕,第一次如此心意相通。
景生看看他們,皺眉笑了,“也好,你們隨意吧,書研,這東林苑盛景無數,你有空時可以為……呃……這位姑娘做個嚮導。”
唐怡此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未拜見大夏聖上,趕緊微微福身行禮,“民女唐怡拜見大夏皇帝陛下,陛下安康吉祥。”
景生猛地愣住,彷彿是沒想到會受她一拜,立刻謙聲說道:“小怡姑娘不必多禮,歡迎你來到大夏。”
——呃!殿堂內的眾人全都一怔,大夏皇帝陛下的話語聽著實在有點古怪,唐怡知道隱情,見他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以前生命的痕跡,不覺更加唏噓,——天意何其莫測殘酷!明明摯愛親人正與他並肩而立,他卻視而不見,見而不覺!
“小怡這就告辭了。”唐怡向殿門處再次福了一禮,便輕快地走了過去。
“小怡姑娘,容書研送你一程。”小秦一見,顧不上向聖上和青鸞殿下告辭便立刻追上前去,就聽小怡與青鸞錯身而過時,輕聲勸道:“順其自然,方成正果。”小秦來不及琢磨,只匆匆地向陛下和殿下點頭致意就跟著唐怡走出了外殿。
景生也恍惚地聽到了小怡離去前的話語,雖不明所以,卻也覺得心內巨震,彷彿……彷彿那也是留給他的勸告。
“青鸞,我陪你在這鳴鸞宮走走可好,還有幾處景緻值得一看呢。”看著眾人紛紛退出大殿,景生側身輕聲問著,聲音裡帶著不可抑制的期盼。
“嗯……好……”明霄本能地點點頭,神情恍惚,從早晨進入承光殿的那一刻起一直到此時,他都如置身夢中,意識言行漂浮在夢鄉大河之中,轉瞬便會傾覆滅頂。
景生凝望著青鸞,心跳加快,身邊人兒的面容迷茫而倔強,線條完美的唇瓣卻帶著絲輕顫,極之動人心絃。
“殿下可有披風?北方的春日到了下午還有些涼。”景生轉身看向一直侍立在側的雙福,雙福立刻點頭,笑眯眯地從雙喜手中接過雪錦披風,“這不已經準備好了嘛。”剛想上前為殿下穿上,卻不料那大夏聖上已拿起披風親自為鸞哥兒披在肩上了,雙福雙喜和躲在一旁的雙敏全都看得愣住,微張著嘴,連呼吸都似停了半拍。
景生幫青鸞繫好風氅的錦帶,自然而然地退後半步細細打量,見那寶貝人兒眼睫半垂,面色平和,並無怒色,不禁開心地回頭誇讚,“嗯……你們挺有眼力勁兒……差事辦得好……這風氅的顏色樣式也配得好。” ——把個青鸞更襯得面如璞玉了。
雙福笑得雙眼眯成細線,“謝陛下誇獎,老奴愧不敢當。”臉上笑著,雙福的心裡卻早已抖成一團,背上的冷汗已溼透重衫。他一步步地倒退著離開殿門,“陛下和殿下若有什麼吩咐就搖鈴傳喚。”
景生看著他倒退而去,腦中一蕩,似乎……似乎曾在哪裡見過這個場面!可這……這怎麼可能呢?
雙喜雙敏緊緊跟隨著雙福,兩人摒聲靜氣,目不斜視,直到退出大殿來到戶外,雙喜才抬手抹了把額上不斷滲出的冷汗,從剛才殿下一行突然在殿門處出現,他就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
“師……師傅……是是……是我眼花……還還還是……”雙敏急轉身面朝雙福,雙眼通紅,隱含淚光。
雙福猛地站住,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驚懼頹敗的神色,——天意呀!這莫不就是天意不可違!南楚危矣!遲早會被收歸大夏!
“你們今兒什麼也沒看見,知道了吧?”雙福緊盯著那兩個惶惶不安的少年,聲音嘶嘶地從齒縫兒間蹦出,“不然你們日後就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雙福的聲音低而輕淺,卻像最銳利的針芒一下子刺入人的耳鼓,雙敏雙喜緊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