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眼前看到的卻是明黃羽紗上的團龍刺繡,想說的話又一次沉入心底。
景生收回妄動的手指,微退半步,有點窘迫地望著小元,心裡十分懊惱,責怪自己魯莽,那一刻,好似受到了盅惑。
“我稱呼你什麼呢?小元嗎?”景生隨口問著,發現小元的面色突變,揪然不樂,轉瞬他又微微淡笑了,狹長的鳳目中閃過一絲妖嬈魅惑的光,“叫我……小鸞。”說著他就迎上來,景生還未及反應,唇角已被他輕輕咬住,小元靈動的舌頭伸出細細描摹著他的唇線,輾轉舔吮,景生身心俱震,心尖兒上像有羽毛撩過,剛迷濛著要張嘴迎合,不料心頭輕撩的羽毛已於瞬間變為利箭,毫不容情地刺入心房,劇痛炸開,錐心刺骨!景生‘啊’地痛呼,輕推開身前的少年。
“怎麼了,你——”小元驚異地望著滿面痛意的華璃,聲音微顫。
“我……我前陣子受傷了……還沒痊癒……有時會突然心悸頭痛……不過……”——不過,剛才胸臆間突發的劇痛可不是普通的心悸,景生拍拍胸口,那兇猛的痛來去無蹤,此時他已感覺不到什麼了,此時便一下子又回想起剛才小元的舉動,——那柔軟微顫的唇瓣,急促的輕喘,如此銷魂又如此……如此令人痛楚!
景生的腦海裡悠悠晃動,竟搖曳起無盡愴然悲涼的感覺,這難忍的哀傷,清晰而鮮活,盤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景生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伸手拍拍元嘉的肩膀,“——嗯,沒人時我就叫你小鸞,可好?”
——好!元嘉在心裡答應著,點點頭,抬眸凝注著華璃,月光穿透林間枝葉,斑駁地映上他的臉,那近乎完美的五官間又閃現出沉鬱之色,彷彿已深植於心了,元嘉的心也跟著揪扯起來,——華璃似有千面,瞬息萬變,卻……卻如此攝人心魄……竟毫不遜色於景生!
“我們明天見,午時左右你來鹹安殿,我和母后在那裡等你。”景生低聲囑咐,隨即轉身欲走,卻不料衣袖被元嘉輕輕扯住,
“……明天見……你……你不會忘記我吧……”
景生沒有轉身,只微側首,含笑答道:“你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忘記呢?”說完便快步躍入林蔭,心中空洞迷茫,似再無一物,——忘記?他忘記了什麼人,什麼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愁眉和苦臉不是真正的宮侍。
小元他現在還不知道景生已死,他不知道發生在臺州的事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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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多雲 ˇ第九十二章ˇ
翌日晌午時分,早朝剛過,衛太后匆匆回到翎坤殿,最近這些日子早朝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一般都要將近午時才能結束,上朝的文武官員也越來越多,各部省四品以上的官員全部站班。下了朝,成帝往往還會單獨約見一些主管大員議事,無暇經常在簾後旁聽,不為別的,只為能更多的瞭解阿璟,只為能更細緻地看看他,隔著十七年漫長的時光,如今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娘娘,您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端午迎上來,隨手遞給無暇一杯桂花茶,娘娘和其兄衛無殤都酷愛桂花,但因大夏地處北方,鮮桂花難尋,如今宮中用的桂花茶還是以桂花蜜調製而成的,“娘娘,說來也怪了,原來皇上一向不喜歡桂花,總說它味道太豔,可就在昨天,皇上卻說桂花味香清遠,還說要自己釀桂花酒呢。”端午說得興沖沖的,完全沒有注意到衛無暇又陷入了痴想,——如今還有什麼可奇怪的呢?最古怪的事情已經發生,就近在眼前,這半個月來,東安皇城內的每一個人都如置身夢中一般,也跟上足了發條的陀螺似的,瘋狂快樂的旋轉。
“這也不早了,都快午時了,皇上正和工部的程老爺子商量鐵冶場的事,最近還要召集朝廷各大船場的主薄,技師來講習,給他們教授改造船隻的技法,皇上連圖樣子都畫好了。”衛無暇說得興致勃勃,心裡滿是感慨和感動,還有一絲惶恐,生怕自己是在做夢,等一覺醒來,阿璃,阿璟都離她而去了。
“我前些時候還擔心皇上累壞了身子,可您看,他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精神如此充沛,當真像張醫正所說的那樣,竟像有幾十年的深厚功力一般,勁氣醇和宏大,是我平生僅見的。”端午不斷咂舌,這些天她已發現成帝的武功修為非同一般。
衛無暇點點頭,嘴裡咕噥了一聲:“他……是阿璟呀……”——他來自天外,神秘而強韌。
“午膳前我還得去趟鹹安殿,璟兒說那位世子要來請安,唉,真不想見。”衛無暇擰眉搖搖頭,她對衛元嘉非常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