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心中的痛苦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失去的一切雖然重要,父親的死雖然傷痛,但比起被人揹叛、被人遺棄、被親人出賣的痛苦,就像一條毒蛇撕咬著他的心,就好像有人在用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在他的心頭戳著。他忽然心頭一片茫然,覺得人生如此險惡,人情如此涼薄,人活著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林潔見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就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亂撞亂竄,全無方向,全無目標,知道他心中的傷痛實在已經到了極點,問道:“吳大哥,你到哪裡去?”
吳元慶聽了這句話,一怔,不禁站住了腳,他向天望了很久很久,嘆了口氣,道:“我要到哪裡去?天地茫茫,我又能到哪裡去?”只覺得天地雖大,卻無自己立足之處。一股孤獨的悲涼感覺從心底湧上來,就好像一片洶湧的海浪,打得自己暈頭轉向,淹沒了自己。忽聽林潔在耳邊柔聲道:“吳大哥,你也不必太傷心,男子漢大丈夫,雖有挫折,亦當越挫越勇。”
吳元慶悽然道:“你說得是,我吳元慶生而何幸,竟讓我在這最危難最需要安慰的時候碰上了你,我有時真懷疑,是上天見我太可憐,所以叫一個仙女下凡來幫助我、救護我、安慰我。”
………【第六章 病倒】………
林潔被他說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說:“我哪有那麼好?你也太抬舉我了,其實你我相逢,當初我甚是惱你,後來誤會冰釋了,我只是看見你有傷,才帶你到桃花源去救治,你要出來,一來我怕你的傷還沒好,怕會有事,二來我在那桃花源中,老實說也實在悶得慌了,所以才陪你出來。這都是湊巧吧。”
兩人默默前行,林潔道:“吳大哥,你若不嫌棄,就先到我們桃花源去住幾天,先養好傷,你還可以跟我爹爹學武藝,到時再來找吳少陽報仇。”
吳元慶點點頭,心想暫且也只能如此了。不知母親在蔡州卻又如何?
兩人向西而行,天下了大雨,一路泥濘,前山後坳,一路上到處是兵丁,此時又沒地方買馬,只能步行,只覺苦不堪言。行得幾日,吳元慶急痛攻心,加上驚懼憂傷,不禁病倒了,連了三天高燒,林潔只得找個地方給他先治病,偏生此時僻處荒野,並無客舍,欲找處人家,老百姓雖是善良,見是兩個陌生人,身上樣子不成樣子,都怕惹禍,不敢收留,林潔也不敢用強。
林潔扶著吳元慶,跌跌撞撞而行,這日到了一個小山村,林潔又去借宿,只見村邊一間小茅屋,林潔上去敲門,沒有人應,林潔輕輕推開柴扉,屋中並無一人,林潔扶了吳元慶進去,見屋中只有一張竹床,一個水缸,幾條竹椅,鍋碗瓢盆盡皆簡陋。林潔不管三七二十一,且讓吳元慶在床上睡了,自己雖懂醫道,卻苦於無藥可用,心中空自焦急,有心想到山上去找幾味草藥,卻又不敢走開。
只聽外面腳步聲響,林潔心想主人回來了,忙迎了出去,只見一個婦人,挑著一擔柴放在屋前,林潔忙笑道:“大嫂,我們從這裡路過,我哥哥得了病,想借大嫂的屋子住一夜,剛才大嫂不在家,我擅自進來了,還請大嫂見諒。”
那婦人看了她一眼,臉上毫無表情,她走進房去,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吳元慶,忽然向林潔跪了下來,林潔慌道:“大嫂,你這是為何?我們是好人,只因我哥哥病重不能趕路,所以在此借宿,我們不會白住的,這個給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約摸有十多兩,放在婦人手中。
婦人見她拿出如此一錠銀子,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來,此時正逢亂世,百姓窮困,往往為了生活賣兒鬻女,便是一個孩子,也不過值得幾錢銀子,這兩人卻只借宿一霄,便出手如此闊綽,這婦人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
誰知她看了看這銀子,卻仍把它放還林潔手中,說道:“姑娘,你還是到別處去罷?我這裡可不敢收留你們。”
林潔道:“這到底是為何?我們住一宿,你又沒什麼損失,是了,你不相信我,怕我們是壞人嗎?”
這婦人道:“不是,姑娘看起來這麼美麗,怎麼會是壞人?只是官府規定,不許收留客人,平時我們一個村的人也不許集聚,朋友親戚也不許宴客往來,熟人尚且如此,你們陌生人,而且身上有傷,衣上帶血,誰知你們是何來歷?若讓你們居住,只怕帶累我們全村。”
此時林潔又累又餓,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她回頭看一眼吳元慶,只見迷迷糊糊,似乎就要昏迷,心中大是急躁,說道:“天下哪有這種王法?你不用怕,我就不信,我們只在你這裡住一晚,誰就敢拿你怎麼樣。”把銀子塞到她手裡道:“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