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些失望,轉眸,看天際,半響,才悠然道:“不是我。”他最後加了一句解釋:“可惜,最後的那個人,不是我!”好看的唇邊彎起一絲苦澀。眸中陡然多了幾分失落。
“可不可以,讓他們知難而退。”我張大眸子,想找一個讓哥哥姐姐都滿意的路。至於我自己,其實是不要緊的。他不知道,我早已把自己的意願藏的太深,深到,有時候我自己都認為,不存在!
可惜,我當它不存在了,並不是真正,它就不存在了!
它躲在暗處,被一再的壓抑,總有一天,會噴薄而出吧。
“不打痛處,就沒必要打!都已經下手了,有時候仁慈反而會導致更大的殘忍!”東方暗夜卻連我這個心願也不能滿足,他一向看似雲淡風輕,卻讓周圍所有的人和事都按著他的軌跡轉動。
我想冷冷的反問,為什麼是我?但,張了張嘴,還是算了,無論如何,我改變不了東方暗夜,如果我不夠他強,就一定得按他的想法去辦。如果我夠強,根本可以把他的話當耳邊風。說這些廢話根本沒用。
直到那個時候,我還根本沒有預料到,東方暗夜不管對我動了多少心機,他是在保護我,以我不能瞭解的方式,保護我不落入到更悲慘的境界。
我也沒有想到我,我的出生,本就註定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不知道遇到東方暗夜是禍是福,因為,於我的心中,這世界美好的東西真不多,早早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幸福事。
沉默,似一件有形物,比霧氣更沉重,我漠然的靠在他的懷裡,不行,暗夜哥哥也不夠暖......不夠暖,不夠暖,這個世界,到處,都不夠暖!
我很難過,真正的難過!
馬一路行駛,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暗夜才魅然飄出一句:“逼你殺人不是我的目標!”
不是你,是誰?!
或者說,你還有什麼更大更可怕的事沒做出來?
風在耳邊吹過,誰也不回答我!
我只是知道,現在是,連我自己也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看了。
伸出我的手,放在東方暗夜的大手裡,纖巧瑩白,一隻十四歲女子瘦弱的小手,指尖粉紅,指跟瑩白,還有一點嬰兒的水嫩,已經不是孩子了嗎?
......
“小月牙......”琉璃姐姐的叫聲很低很奇怪。
我回眸,笑,什麼也不想,在東方暗夜身上撐一把子力,輕盈盈於空中劃過美妙弧線,跳進琉璃姐姐的懷裡。
馬車停在一家農居,屋主一家老少被銀子先生請入角舍裡避讓。我和姐姐於內室梳洗。
“如果,我跟燕悍離去邊關,你還願意跟著東方暗夜走嗎?”琉璃姐姐問,微光下,她的臉浸於暗中,沒有表情。
搖頭,一臉堅決。
琉璃姐姐沒說什麼,讓我坐好,替我梳頭,這一次,她梳了好久好久......
燕悍離進來:“出去吃東西吧,又不是生死離別。”
“等一等,我有話要對你說。”琉璃姐姐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燕悍離的眼睛,淡淡道:“小月牙兒,你喊東方王爺進來。”
好像,突然發生了什麼我不明白的大事了,我出門,抬眸,看到東方暗夜站在門口,我悶悶走上前,低頭,看著他的鞋子,鞋尖沾了一些泥土,有絲若隱若現的粉紅色,似是植物的殘花。“姐姐喊你。”
嗯,東方暗夜抿著嘴,修長大手纏繞著我的小手,拉我一起走。
彼子突然一動,竄出袋外......清早,它常常這樣竄出,解決它的本能需要,我站定了等它,可是,它竟似看到什麼更有誘惑性的東西,就這樣慢慢慢慢的一直向前跑......
我鬆開東方暗夜的手,這裡是野外,可不能給它跑丟了!
茫然的跟著彼子,心裡有一種熟悉的不祥的預感......
彼子圓圓滾滾的小身體,速度不快,但一直向前,前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風是從我身後刮過去,就算我這樣靈的鼻子也什麼聞不到,彼子是看到了什麼嗎?
前面的一片合歡花樹林。
合歡花......開得正豔!一朵朵內白外粉的合歡花伸出毛乎乎的小手在樹頂招搖......那絲絲縷縷的粉色!
我向後看,已經看不到我們住的那間小屋子了。
合歡樹林,離那屋子,很遠很遠。
......
樹林裡有烤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