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寢殿裡沒點燈,但月光傾瀉如水。
白南妤拉著霍去病在秀榻上坐下,雙腿相疊,一隻裸著的足端挑著繡鞋,一蕩一蕩。
豐腴的長腿挨著霍去病,伸手捻起一顆顏色漆黑,比拇指指肚大上一圈的珠子。
“這是什麼,好涼。”
霍去病拿出來的兩件東西,其中之一是個小瓶,裡邊是始皇帝的那滴血。
上次去皇陵,守陵人說最深處的皇陵,禁制重重,無人能入。
唯獨秦皇血脈,有望能活著進去。
霍去病猜測,秦皇留下這滴血的真正用意,是用來深入皇陵最關鍵的某個區域時,規避禁制。
這滴血與秦皇的後人,是雙重佈置。
如果歲月更迭,出了岔子,沒有秦皇的後人在世,來到霍去病身邊,這滴血的存在就可以幫助後世的兵家,進入皇陵的某個特殊區域。
血和秦皇后人,雙管齊下,以確保某件事能順利推進。
這滴血對應的佈置,在皇陵裡很可能非常重要,所以秦皇留下一宗佈置仍不放心。
但兩者的作用,應該是重合的。
霍去病手裡的另一件東西,就是白南妤拿起來的深黑色珠子,是從西王棺裡取出來的。
當時在西王棺,拖出一個人形的東西。
那東西被棺內的另一股力量反向拉扯,生生被撕碎了,拽出來的半截,便崩潰成了這顆珠子。
“這是西王棺內拽出來的,力量對應半聖。
西王母很可能將某些特殊的存在,封在了她的槨室內,為自己守棺。”
霍去病道:“我檢查過這顆珠子,氣機和陰身很像,崩潰後被封存在珠子裡,其中蘊含的負面的東西已經被我抹掉了。
你修行閻術,煉化吸收了珠子裡的氣機,對你好處不小。”
白南妤喜悠悠的接了。
“你滴一滴血出來。”霍去病道。
白南妤眨巴著眼烏子,體內氣機運轉,有一滴血從素白的中指滲出。
霍去病遂從小瓶裡也引出一縷血氣,與之交融。
霎時,竟出現了意料外的變化。
一尊隱隱約約的身影,高大偉岸,朦朧浮現,身穿黑龍袍。
始皇帝在那滴血液裡,封存了自己的一絲神念……霍去病忖道。
那秦皇的神念虛影經血液誘發,出現後,伸手虛壓在白南妤的眉心處。
白南妤愣了下,感覺有某些東西隨著這一指送入自己的意識。
這一縷秦皇之血中蘊含的烙印,只有血脈同源,才會誘發出來。
霍去病心忖女禍水真是秦皇后人。
之前總感覺白南妤身上有些藏在未知處,看不清的東西。
原來是蘊著秦皇的血脈。
以兩人如今的關係,白南妤若知道秦皇的佈置,不會對霍去病隱瞞,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也就是說,她自己並不知道祖上的安排,是和霍去病一樣身在局中,不清楚自己的隱藏身份。
霍去病冒出另一個念頭,暗笑忖道咱是這個時代的氣運之子妥妥的了,秦漢兩朝的公主都在我身邊。
霍去病想了想,推動力量,手裡的珠子也化為一股濃墨般的氣息,融入白南妤身後的影子。
那影子是她修行閻術的關鍵,吸收了這氣息相合的陰珠,亦有不小的益處。
霍去病手裡,裝著秦皇血液的小瓶,其中的血自行溢位,全都滲入了白南妤眉心。
她的血脈明顯被引發了某種變化,體內諸竅生輝。
變化的時間不長,卻是極為絢爛。
當她身後的影子歸於平靜,始皇帝那一滴血誘發的力量,也徐徐消逝。
“王爺。”
白南妤道:“我體內好像多了些說不上來的變化。”單手扶額,斜倚在榻上:“頭好暈。”
“伱家中父母,或更上一輩的血親還有誰建在?”
白南妤:“祖母尚在,但不是親的。我跟王爺說過的,當年家中生變,師尊帶我到了縱橫道。
家中血親,只一個老祖前段時間還來過長安,幫舅母看過病情。”
霍去病沉吟道:“你是秦皇的隔代後人,自己一點不知道?”
白南妤禍國殃民的臉上露出驚訝神色:“王爺說什麼?”
“這瓶中本是秦皇的血,與你神意,血脈皆可契合,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