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周鎮西,依山傍竹青瓦黛牆,門口兩尊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威武異常,好一座氣派的大宅院。
對於這座宅院,也是竹周鎮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座宅院在鎮上,有百餘年的歷史了,原是鎮上柯姓大戶的祖宅,柯家歷代經商,家境殷實,又樂善好施。
聽老輩人講,就連門前那對石獅子,都是大有來頭,據傳清朝年間,有一年溧陽縣發生了早災,顆粒無收,柯家捐了很多的錢糧,朝廷表彰柯家的忠義,特賜了這對有官家才能用的石獅鎮守宅院。
對於小鎮居民來說,這可算是潑天的富貴。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一點不假,三十多年前,柯家突然被暴窩藏欽犯,一家主僕五十多人,全部斬立決,榮耀一時的柯家,瞬間從竹周鎮上消失。
兩年後,柯家一房落魄遠親,搬進了柯宅,開始到也相安無事,不想十年後這房遠親也犯了事,全家沒了。
鎮上慢慢開始流言四起,說什麼這座宅第是座凶宅,住在裡面的人不得善終。
開始只是一小部分民眾在傳,可有一天夜裡,更夫發現,荒廢一年多的柯家宅院居然有火光,並且隱隱傳出女人的哭聲,待走近卻什麼都沒了,嚇得更夫魂飛魄散,後來左右鄰居午夜夢迴,也似乎能聽到女子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嚇得左鄰右舍息數搬走,這一片就越發的荒涼下來。
忽有一日,一位名叫秦明偉的青年,攜妻來到鎮上,欲買下這坐凶宅,牙保實意相告,不想他皺著眉,面露難色,“坦白講,秦某因家鄉受災,逃難至此,看中這宅第,就是因為它便宜……”
秦家夫妻搬進去後,請人批了風水,門前挖池屋後種竹,也不知是此舉真改了風水還是咋的,秦家夫妻住進去後,不僅一點事沒有,反而兩年抱仨,並且開起了絲綢作坊,沒幾年,絲綢作坊成了可與鄰鎮,老字號“興隆昌”,叫板的大繅絲廠。
真是令人又羨又妒。
此時令人羨慕妒忌恨的一家,剛剛吃過晚飯,秦柯文被老爹秦明偉叫進了書房。
秦明偉坐進沙發裡,習慣性的泡了大壺的白茶。
“咱家跟蕭傢什麼關係你知道吧?”
書房裡光線很暗,秦柯文看不清他老爹的表情。
“兒子不孝。”他撩袍跪下。
秦明偉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地的長子,“說說,這怎麼回事。”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秦柯文一向穩重,沒有特殊的原因,斷不會把布匹借給興隆昌。
況且那興隆昌是什麼地方,可不單單是外界,所認為的競爭對手,可以說,樂興存在就是為了打垮興隆昌。
可是今天,他最看重的兒子,竟然把布借給他們,所要對付的物件,他想知道這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來借布的還是個姑娘。
蕭鎮的美人計?
那賊斯最喜耍弄這些陰謀詭計。
並且令他可怕的是,這個姑娘和他的兒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何他沒有絲毫的察覺?
秦明偉眼眸沉沉,臉色深沉的可怕。
秦柯文對老爹不敢有半點的隱瞞,硬著頭皮,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當然不該說的一句也沒露。
比如梁茶香曾經救過落水的方晴,同意借布也是因為方晴。
秦明偉咚的一聲,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這姑娘你認識多久?她說什麼你就信?至少也該派人去調查一下真假吧?”
他從沙發裡站起來,在書房裡走來走去,胸膛起伏不停,顫抖著手指指著秦柯文。
“你說,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他搖了搖頭,眸中難掩失望,“尤其對方還是興隆昌的車間主任,你就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秦諾欣、方晴手拉著手在後院裡走了走,剛回到前院就聽,“咣噹”書房裡傳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兩人嚇了一跳,相互望了一眼,就聽到雞毛撣子,抽打在身上的嘭嘭聲。
秦諾欣滿臉的疑惑,他們兄妹三人,老爹一向,最滿意的不就是大哥嗎?為此,她那個混球二哥,常常吃大哥的飛醋,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給方晴使了個眼色,方晴會意,匆匆去了廚房,很快端了盞瓷白帶蓋的盅子回來。
秦諾欣推開書房的大門,嬌嬌地喊了一聲“爹”。
“灶上燉了蓮子湯,我讓方晴給你端了一盅,您趕快把它喝了,涼了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