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子直起身來,口中發出一陣陣輕笑聲。
她隨即抬目看向了那字跡斑駁的神位,輕聲說道:“您看,這些人的血液裡,天然流淌著罪惡。
他們在舊時是燒殺搶掠的海賊,搶奪別人的財寶與妻女,在今時依舊是如賊匪一樣的惡物……他們全都如此,沒有一個真正乾淨……難道他們不該殺嗎?
這樣令人憎恨的世界,不該滅亡嗎……”
蘇午停留於被詭獄鎖鏈交織成的牆壁之後,隔著這道漆黑的鎖鏈之牆,聽到了牆壁前面傳出的‘燭照巫女侍’的聲音。
他未有言語。
鎖鏈之牆前,香子最後又向那道字跡斑駁的神位躬身行禮,將一隻木牌繪馬系在了神社前的許願樹上。
她雙手插進風衣衣袋內,娉婷走出了神社。
那些偷偷摸摸跟進神社裡,躲在暗處垂涎著香子的男人們,忽然間一個個身形腫脹,眼耳口鼻裡流淌出鹹澀的海水——
遠處,綠樹掩映下的雪山頂,噴發出滾滾血漿!
大半個東流島,都被這如火如荼的血覆淹了!
整個死去的東流島世界,都在那詭獄鎖鏈交織成的牆壁之後,轟然崩塌!
……
蘇午立身於詭獄鎖鏈牆壁之後,看著那道牆壁上,倏忽開出了兩扇門,他還未有任何反應,兩扇門戶便輕輕敞開來。
門內光芒葳蕤,但內中具體情形,站在門前的蘇午看不清楚。
他邁步走入了門中,走入門戶的一瞬間,詭獄鎖鏈絞纏的聲音便連續不斷地在他耳畔響起,一道道漆黑的鎖環在他眼前組成了高聳的巨樹,巨樹之上點綴閃閃燈光——這般恐怖的詭獄之樹,在諸多閃燈點綴之下,竟也有些美麗。
那高聳的巨樹之上,懸掛著一隻只繪馬。
每一塊繪馬木牌上,都不曾書寫有任何字跡,都是空白一片。
‘繪馬’一般會懸掛在神社前的許願樹上,當下它既然掛在了詭獄所化的樹木之上,也就說明,詭獄所化的這棵漆黑巨樹,便是當前某座未知神社的‘許願樹’了。
蘇午不知當下是何情形,他明顯地感覺到,他當下已不在‘死去東流島’世界之內,但也不在‘海津村’中,而是被隨著‘死去東流島’這重世界消失以後,被挪移到了不知何地來。
他心念轉動著,稍稍運轉‘冥冥之息’,立刻便感覺到自身與洪仁坤、陶祖的牽扯分外清晰。
這倒是讓他稍微放心了些許。
冥冥之息在當下可以運轉,便說明他與陶祖、洪兄他們便只是處在不同的地域而已,而非處在各自隔絕的兩重世界之內。
——當下,他已經脫離了死去的東流島世界,自身也是在唐時東流島的某個地方,但這個地方具體是哪裡,他暫時還不清楚。
他環視周遭,看到周遭有許多隱在黑暗裡的寬大木質建築。
一座座建築恍若宮殿,也或許它們本就是宮殿。
只是此間的宮殿形制,相比於真正的宮殿,又簡陋了許多。
“所以這裡是哪裡?”蘇午腦海裡漸漸有了一個猜測,他看到黑暗裡延伸而下的臺階,舉步邁上第一級臺階。
有女子輕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您滿足了我的願望,我也應該滿足您的願望……”
“您當下的願望是什麼呢?”
“我明白了……”
不等蘇午去回應那個聲音,詭獄所化的許願樹上,一道道繪馬隨風顫抖,有陣陣清脆鈴鐺聲從風中響起。
一個被黑衣包裹的身影,從蘇午身側走出,他都未有察覺出那道身影的存在,那道身影便將一柄刀劍捧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抓住那柄刀劍,女子的身影就此消隱無蹤。
‘十滅度劍’的神韻從蘇午所握持的刀劍之上迸發!
他劍眉揚起,在此時才驚覺,他一直想要拿到的‘十滅度劍’,此時已被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女子身影,直接送到了他的手裡!
那個女子身影是——‘燭照巫女侍’!
東流島的‘本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