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
森林的入口處,木牌上書寫著‘青木原森海’的斑駁字跡。
廣袤森林裡,景色盛美。
但這樣美麗的景色,卻讓香子覺得窒息。
她一路奔逃而來,看到了許多幹枯的屍體。
那些屍體經年累月地懸吊在樹藤上、倒在草叢裡、躺在溪流中,更濃重的腐臭氣味包圍了她。
香子置身於這恐怖而美麗的景色裡,正不知所措之際,有一個失魂落魄的青年男人也走進了這裡。
“這樣美麗的景色……
死在這裡,對我而言,也是個美好的結局了吧……”
那青年呆呆地看著四周的景色,良久以後,他轉回頭來,將目光投向了不知所措的香子:“您也是覺得人生了無意義的可憐人嗎?”
“我、我不是……”香子連連搖頭。
她經歷了那麼長久的折磨,而今終於為自己爭取來新生的機會,如果就這麼死去,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稻草人之神’。
可那個青年人不相信她說的話:“怎麼會呢?
您和這裡的美景如此相配,您看起來對自己的過去也沒有什麼依戀了……為什麼不死在這裡呢?
在這裡死去,難道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嗎?”
香子不知該怎麼回答青年人的問題,她只得連連搖頭,在青年人的言語逼迫下,往後步步後退。
而後腳後跟不小心踢到了一根掩藏在落葉層裡的木頭,她身形踉蹌,一下子坐倒在地。
那原本只是站在原地勸說她死在這裡的青年男人,看著她坐倒在地時露出的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青年人喉結滾動,眼鏡下的雙眼裡流露出淫丨邪的光芒:“我這一生,沒有任何成就,因為‘柏青哥’欠下了無法償還的賭債,父母無力償還我的債務,我不忍心讓他們痛苦渡過餘生,就把他們都殺死了……
在我臨死之前,還有您這樣美麗的小姐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神明對我的賞賜,我不該辜負神明的賞賜!
小姐——”
青年人喉結滾動著,猛然間撲向了香子!
“啊——”
香子尖叫著,猛然抓起那根絆倒自己的樹根,發勁掄向了連滾帶爬撲向自己的青年人——
呼!
這一棍帶起風聲!
樹木正掃中青年人的太陽穴,樹根上的幾個突刺,跟著貫入其腦袋之中——青年人滿頭鮮血,身體軟倒在地,當場斃命!
香子趕忙從地上爬起,不敢看地上倒斃的青年人一眼,轉身往回跑去,想要離開這片林木鬱郁沉沉的森海。
她一路奔逃,森林裡的樹木一路瘋長。
天越來越黑,越來越低,樹木卻越來越高。
這無窮綠樹瘋狂生長的森海,乍然間化成了與天相接的‘高天原’。
三根恐怖的柱子在綠海盡頭顯現輪廓,一個個死者從一根根樹木之上吊懸下來,它們身軀青白,有些眼眶凹陷、膿水從眼縫裡不斷流淌出;
有些皮肉腐爛,森森骨茬裸露於衣衫之外;
有些乾脆腸穿肚爛,已經沒有了人的形狀……
它們不斷地催促著香子:“死在這裡吧,死在這裡吧……”
“這裡是你最終的歸宿啊……”
“你還能去到哪裡呢?這裡景色如此美麗,你應該永遠留在這裡啊……”
“留下來,留下來……”
……
淚水從香子的眼眶裡不斷滾落,她也無暇去擦拭,只顧不停奔跑,但卻不論如何都逃不出這片越發漆黑的原野。
——
香子終於逃出了那片原野。
她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色衣裙、黑色絲襪,戴著黑色帽子的美麗女人,她如罌粟花一般的美麗,又充滿了未知的兇險。
香子踩著細高跟鞋,從青木原森海中走出來,鞋跟叩擊在道路上,撩撥著過路男人們的心絃。
她對那些男人們渴求的目光視若無睹,從容地從他們身畔經過,最終走入山下一道低矮的鳥居之後,走進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神廟裡。
神廟裡只有一道斑駁的神位。
香子搖響神位前的鈴鐺,隨後向神位虔誠行禮,在她俯身行禮之時,有許多男人鬼鬼祟祟地跟進了這間破落的、平常時候好似也未見過的神社內,他們躲在角落裡,垂涎地看著香子細挑的雙腿、被黑色風衣遮掩住的玲瓏曲線。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