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黃符,摺紙般一弄,一隻黃鷹現了形,振翅一拍,直上霄漢,衝出了他們藏身的巷子。
“張兄不用擔心,我給庾公子傳音,教他跟著我的鷹來。”
原來庾定胥陪寧王幹了幾杯小酒,話都沒有多說,左右是心神不定,便趁著月色,連夜跨馬奔來。
這時候,太微星君宮裡的荷君吃了幾份糕點,牛飲了一整壺瓊漿玉液,豪氣萬丈地一甩手,“我定要教那老王八好看!”
太微星君輕輕搖頭,“你不是他對手,須得我去……只是還有一事……”
荷君秉一雙劍眉回頭,“甚事?”
“聽你敘述,救你的那凡人恐怕遭了鱉精報復,你是該去報恩的。”
荷君兩眼一瞬睜得老大,“報恩?”不等星君說話,他惡聲惡氣補道,“凡胎肉骨,臭氣逼人!”顯而是想起了張紊狎弄他真身的舊事。
星君又搖頭,“天上人間,凡事都是一環扣一環,他救你,就該報恩。像我願為你出頭,是因為看不過去你被鱉精欺負,凡人不知前因後果,救你是定數中的一環,所以你報恩也是定數。”
荷君老老實實聽他說完了,低頭應了。
星君掐指一算,笑出聲來,一派老謀深算,“好,我們下凡去。”
二仙站上兩朵祥雲,乘風拓霧,不消一會便到吳縣。
鱉精今早起來右眼跳完左眼跳,左眼跳完又是右眼,攪得他很是煩躁,天不亮迎來了道士張紊二人,不屑之下,也平靜了心氣。豈料剛趕跑那兩人,天上又來兩位。
一個是他跑掉了的荷花精,另一個龍章鳳姿長身玉立,一看就不好惹。
也不顧周圍人驚得跪地磕頭,高呼神仙,他眯起眼,冷冷揶揄,“喝,興師問罪來了。”
星君沉聲,“妖孽,你好不知恥。”
鱉精往四周看了眼,忽而一甩袖,化作一團水汽,飄飄忽忽就往天上飛。
荷君叱道:“不好!他要跑了!”
星君哪容得他跑,橫指唸了一通,袖袂中飛出一個布袋,追著那團水汽而去,二仙也御雲追上。這一追一趕,到了一處山林,鱉精現出形,冷笑,“我不是要逃,是怕你們嚇著了凡人!”
他忽而大怒,“你算甚麼神仙,竟敢偷窺他人心思!”手一揮,一塊大石就朝星君砸去。
星君心道:原來他是不願府衙里人將他當作妖精才跑,倒存的好心。
大石直飛入布袋中,狂風大作間,鱉精一面破口大罵,一面也身不由己地飛入袋中,星君隔著布袋,道:“你本性也不壞,但害人終歸不對。”
鱉精悶悶大吼:“我沒有害人!”
荷君這時方跳出來,“還說沒害人!你將我禁錮於水底,又頂替那凡人身份,這還不算害人?”
星君聽得布袋裡沒聲了,聯想始末,不由對這個鱉精生了幾分好奇,“我將他帶回我宮裡好好教化,你自去報恩罷。”
說話已駕雲到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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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君怔在原地,蹙眉撓頭,“報恩,怎麼報……”他只知道有白蛇報恩以身相許,暗忖:難不成我也化作女子,去以身相許?
這念頭教他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思來想去別無他方,便摸出卦鏡要尋張紊。
只見道士、張紊、庾定胥三人坐在茶館裡,道士和那俗人正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生激烈。
他搖身變作紅妝,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道士正對著他,利眼一瞥,掃出他真身,還不及開口,荷君粗聲粗氣對張紊道,“奴家是來以身相許的,以報你恩情。”
庾定胥手中一鬆,茶盞潑了。
張紊見了鬼似猛回頭,“小姐弄錯了,我不認識你……”
“我、奴家就是那株荷花。”
道士點頭,“他的確是株荷花。”他偷覷庾定胥,只見表哥大人臉色繃得死緊,看來是生氣。
張紊狐疑,“你真是荷花精,那鱉精呢?你能將我身上障眼法去除了麼?鱉精還會來報復麼?”
荷君耐心頓失,“我倒是可以讓你下一刻就回杭州去!你回不回去?”
張紊不禁望向庾定胥。
“我問你話,你看他做甚麼?回不回去?”荷君不滿道。
“回去!”
話音一落,庾定胥把頭一側。
再跟著風聲呼嘯,三人反應過來,道士失措至極,“這是哪裡!”
張紊一抬頭,原來眨眼功夫,他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