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後半晌不動,繼而是長髮拂到手臂的,他忍著騷癢,仍舊一動不動,連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睡著了。
接著?他真睡著了。
庾定胥洗漱完了,端了份早點放在裡間桌上,又去找任檢校請假。
任檢校笑嘻嘻的,“他不是編制內人員,不要求他日日報道。”
“畢竟是我託付你的,還是認真些好。”
寒暄了幾句,庾定胥轉頭要出公文房,任檢校忽而喚他,“那位……寧王,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們只消盡職盡責便好,總不會難為我們。”
任檢校嘆氣,“還是來江南分一杯羹的罷。”江南這肥地,惹富商大賈攀萬金而來,白銀市上多以數萬計,天下夏稅秋糧,總三千四百四十三萬餘石,而江南五府佔其四五,怎麼不叫人眼紅?
其間庾定胥偷閒回房一次,張紊還賴在床上,兩個眼珠在眼皮底下咕嚕嚕亂轉,庾定胥不催他,只說,“剛剛遇著丫頭,她道林嵋兒說,那道士是位真法師,叫我謝謝他,也謝謝你。”
道士還真不是虛有其表。張紊心裡一讚。
那時陰風一起,他跟丫頭瑟縮在角落裡,只見道士不懼不怕,倒提長鋒,清喝一聲,“妖孽!速速與我現形!”
鈴鐺遽響,有個男子現了出來,形影閃爍,鬼影幢幢,煞那間,屋內昏作一片,丫頭嚇得哭了,揪著張紊嗚嗚哼道,“鬼啊!真是鬼!我這月月錢還沒領呢!”
道士卻唸了道咒,手指往劍上一拂,衝著那形影殺了去,沒幾下,一劍刺進那魂靈腦門,鈴鐺飛出手,把那人、不,把那鬼鎮壓在下,他又自懷中摸了個水袋,隔著林嵋兒床幃,噗一聲噴了一口鮮紅。
繼而拍拍手,笑說,“鳴金收兵。”
不多時林嵋兒醒來,哭道,“放了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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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問了城隍,才知那鬼身份,竟是位地府言官,供職於閻羅法王手下,同林嵋兒是前世姻緣,見她現世早年守寡,愈過愈孤獨寂寞,又受她那早早投胎去了的先夫囑託,偶爾關照,誰想這一關照,竟關照出愛慕來了。
道士罵道,“虧你還是言官,竟做出這樣邪佞事!人鬼殊途!你險些害死她!難道要讓她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要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