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靖緩緩搖頭。顧婉音仔細看他的神色,見他並沒有強顏歡笑或是思緒不寧的樣子,便是微微放心了一些,知道並不是他哄著她放心的。只是想了想卻又覺得納悶:“好好的,怎麼就犯了病?”
“太后也犯了舊疾。”周瑞靖沉聲言道,聲音壓得有些低,似乎唯恐被人聽了去:“宮裡給聖上用藥的那個妃子,已經讓段貴妃處理了。聖上也知曉這件事情了。是趁著那日除夕宴的時候說的,當時段貴妃在聖上的門外跪了小半日。聖上,已經清醒了。只是……中毒已深,毒癮深種,怕是很難解除。”
顧婉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想了想又道:“原來竟是這樣。”聖上既然清醒了,那麼自然不會縱容秦王。段貴妃就這麼處理了那個妃子,想來是打算放手一搏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掩藏什麼?若再不行動,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了。
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聖上怕是也無能為力了。
“只要聖上沒有下旨傳位給秦王,一切自然都是好說。”周瑞靖微微吐出一口氣,眉宇舒展開了一些。這個應該是段貴妃和晉王最害怕的事情。只要不發生這個,那麼什麼也不必害怕。只是權力爭鬥,秦王也許討不到什麼好處。
顧婉音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都是要明亮了幾分。這樣一來,晉王的勝算自然又大了幾分。
“那菸絲,我們也知道是什麼了。最近京城中,許多王公貴族的當家人都是染上了這個。是在最繁華的與翠樓染上的。晉王趁著秦王不備,將那與翠樓抄了。弄出了許多菸絲,也問出了那菸絲的來歷。是一個蠻荒小地方的,原本是一種藥,可是後來發現還有讓人飄然欲死的效果,便有那些貪圖享受的人用了,頻繁用了之後,就會上癮。最後為了一口菸絲,殺子殺妻,甘願對人俯首帖耳的是常見的。”周瑞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一陣冬日裡的寒風,帶著一股子讓人骨頭裡都透出涼意的感覺來。
顧婉音看了一眼周瑞靖,聽語氣,周瑞靖想必對這樣的東西十分痛恨了。也是,這樣的東西,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她擔心的是,周瑞靖說,許多人都染上這個。那麼到時候……()
第六二一章 不能
第六二一章 不能
“太醫的意思,這個也算不得毒,只是一種癮。好比賭癮一般,很難戒掉。”周瑞靖斟酌之後,又緩緩言道,神色說不出的凝重。也是,這樣的事情,怎麼能不讓人凝重緊張?
顧婉音一驚,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周瑞靖。:“那就沒法子?”方才她聽說知道是什麼,還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可是若是這個毒癮戒不掉……那事情不還是差不多?這種東西這樣邪性,長期使用肯定對人身體不好。否則聖上也不會一直纏綿病榻,被人拿捏。
頓了頓又想起了顧昌霏來,忙到:“我爹不也是戒除了。聖上應該——”
“岳父大人毒癮不深,而且那段時間也是十分痛苦的。當時我怕你擔心,隱瞞了不少。”周瑞靖輕聲言道,神色並未有絲毫的改善:“聖上毒癮已深,雖然也不算是不能戒除,可是那種痛苦折磨……”並不是輕易能夠承受的。聖上年邁,身體早就不行了,哪裡能比得上還算是在壯年的顧昌霏?縱然顧昌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是也比聖上強多了。
顧婉音有些明白過來,仔細想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既然為了這一口菸絲有些人都肯殺子殺妻,淪喪天良,那麼這東西的狠毒可見一斑。那麼,若真要強行戒除,那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可見一斑。若不是當時顧昌霏是被強行拘著,只怕也是絕對不可能戒除了那癮的。可是,現在是聖上。且不說聖上能不能承受住,只說誰有那個魄力,將聖上強行拘著戒除毒癮?是,這是為了聖上好不假。可是以後呢?聖上丟失了臉面,會如何?
這樣的事情,決不能公諸於眾。就是私底下進行也不行,轄制天子,這樣的罪名誰也擔待不起。
所以。周瑞靖才說出那樣一番話來。不是戒不掉,而是不能戒。因為,那是聖上,九五之尊。天下只有聖上勉強別人,誰敢勉強聖上?晉王不敢,也不能。晉王只要稍有異動,那麼就是大不敬,到時候秦王什麼也不必做,只要將事情一披露出來,晉王就要被天下人罵死。
可是其他人。更沒有那個權力。更沒有那個能耐!除非,是心甘情願將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不要。沒有人那樣傻。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這事情難辦了。既然不能戒除,那麼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維持現狀。只要聖上不被秦王轄制,不做出什麼對秦王有利的舉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