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於是被忽略了,成了被漠視的人群,他特別指出了同性戀者,而不是同性戀患者。我倒願意把“弱勢”叫成“弱視”,因為弱勢人群的勢並不弱,弱的是被人關注的程度。雖然弱勢者也可以苟活於世,無須理睬他人的誹與謗,但在這個連隱私都可以當錢花的社會中,難保沒有成千上百雙有聯絡或無干系的眼睛在盯著你,虛偽的人類要找回作人的尊嚴就必須承受那些無聊眼神的監控,否則無形中游離於社會之外,彷彿也失去了作為人的基本職能,所以,被人所漠視的人群,即弱視人群當然不能成為嚴格意義上的人。雖然這個論斷過於滑稽和無理,但社會的確是這樣的。王小波不是研究同性戀的專家,但他還是要站出來說上幾句。有人代聖人立言,自稱學者,卻只是一群用理論和感覺做文字遊戲的社會渣子;王小波為弱視人群立言,雖然難以留取汗青,但那社會責任感是顯而易見的。這種人文的角度非常值得肯定,我們終不能只看見許多小康奔向大康而忘記了還有部分溫飽尚未解決的人吧!我想,這就是王小波寫《東》的初衷,目的單純而有意義,但有關部門的想法就不那麼單純了。回首看看我們的歷史,是一部鬥爭史,一方是烈女貞婦,另一方是妖姬*,當然,勝負自不必說,看看後宮的婆娘們們就會知道歷史的發展趨勢,合還是分。由於同性戀沒有達到政治層面上來,所以史書上記載甚少,除了相姑、龍陽之類的字眼外,倒也沒有什麼譭譽之辭。所以,這是同性戀者受漠視的根本原因。既然沒有破壞上層建築的能力,我自然更同情這些同性戀們的遭遇。但問題並不止於此,我們是儒教國家,有許多古儒們都很高風亮節,他們認為同性戀有傷風化,於是眾人皆恥於言及。但王小波不這麼看,風化的問題是建立在道德基礎上的,兩個同性相愛,發生性行為是不可避免的,這種不可避免,又不傷害別人的事根本談不上道,自然也談不上有傷風化,若他們想結婚,恐怕也沒有什麼不妥。大概王小波想把這個問題澄清一下,至少也還個真誠給世人,於是,他寫了《東宮西宮》。當然,他只不過是表述行為,試圖讚揚某種意味,挖掘精神。從這點上來講,我認為這個電影成為地下簡直是一種恥辱,象平原游擊隊的包頭巾是尿布一樣可笑。
其實,前面所有關於背景的描述與擴大就是對這個劇本立意的闡述。我毫無緣由地認為創作之前的立意總應要出於對社會的責任感,而不是為了好玩,拿獎和賺錢等功利性目的,畢竟藝術本身是非功利的。但社會的責任感必須具備人文色彩,以人為本,否則就是最近魏明倫那幾篇力作《亂賦》,除了御用以外毫無意義的劣作。鑑於此,我認為創作前期應思想先行,題材再隨,而不是反過來進行的。從事例中挖掘思想那是觀眾的事,而不是創作者的創作順序。例如,村妞進京和少女搶劫的內容固然有趣,但它的人文色彩幾許,內在思想有多深,若未曾考慮清楚,還是不做為妙。由於上述的出發點,我對《東》產生的背景作了一番分析,也許僅僅是一種臆測吧!
看了王小波的劇本,我忽然發覺有關劇作的理念部分倒掉了,就象《羅拉快跑》摧毀了部分電影理念一樣。我想原因大概有兩個,一是劇作深刻的思想性,前面已有論述;二是王小波並非寫劇本的編劇。我們若用常規的思維來解析這個劇本,非但會失去對這個劇本的深刻理解,而且也失去對廣義和狹隘的辨別能力。畢竟這是一部中國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的劇本。我本人由於很少染指獎項,所以對獎的認識很淺薄,也不是一個迷信者,我想,獲獎本身其實毫無意義,有意義的是獲獎之後。但王小波的作品在獲獎之後還是沒有意義,這則是我對它產生興趣的主要原因。
具體來說,劇本是由三個部分組成,即阿蘭與小史的故事,阿蘭自己的故事以及夢幻中衙役和女囚的故事。從結構上講,夢幻中的故事是遊離於整個故事框架的,它只對主題負責。而劇本也並不是一個完整統一的有機體,開篇從小史的回憶入手,結尾卻沒有回到小史回憶前的那個時空去,這樣,一個開放式的結尾使思索無限延長下去。在整個劇情中,三個故事都是彼此穿插進行的,以小史和阿蘭的故事為主線,以阿蘭的經歷為副線來調動主線中小史的情緒,衙役和女囚的故事則是精神線索,這樣就是三條線索在並進,這種劇作結構,我確實很少看到過。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看到現實中兩條線索的合併以及現實與夢幻兩條線索的同步。這種詭秘複雜的敘事結構充滿了強烈的誘惑力與判逆色彩。從劇本上看,另一個重要特點是旁白遠遠高於現實對白的比例,這與作品所要追求的風格密不可分。上述所談的是劇作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