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的颱風來了,只撒了幾點雨、斜刷了一下窗,便虛張聲勢悄悄地望西北遠去了。這幾日凝眸的眼似乎有點疲倦與失落,總感覺少一點圓滿。太陽出來了,天又熱起來,心也乏味起來。還好,隨著年歲的漸長漸漸多了寫包容與大度,於是依舊平靜地站在窗前,對著天意輕輕的說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一刻,天竟笑了,人也笑了,還聽見一聲驚訝與雀躍“虹”,時間是下午六點前一刻,快下班的時間。欣喜的瞬間,為天的多情,感動得竟要掉下淚來。颱風與虹,肆虐與絢麗兩種彷彿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湊在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給了我臨窗情感的代替與滿足。原來殘缺與完美,快樂與憂傷,痛苦與幸福,是世間平等的兩極,生命中同一等量級的名詞,存在於相通的美麗與感動中。
多年未見的虹,附在濃淡不勻的雲上,只有赤橙黃綠四色,有著缺失的美,似乎暗示著城市的某種特徵,顯出一點真實與可愛。彩虹後來漸漸的補足了七色,跨於城市上空儼然一座美麗的橋。而橋的一側下方,有一座還未竣工的樓,陪襯下帶些青澀的味道。大家想拍下這難得的美景,可惜公司的攝像機被帶到北方城市參展去了。於是虹依然遠在天邊遠在夢中,臨窗的憂傷與嘆息在尚有音樂與夢想的角落瀰漫開來,似乎要普及到隅居城市的每一天,每一人,每一塵。彷彿是田震還在唱那孤獨而迷茫的歌,“我飛向那夢的天堂,廣闊的天邊,我看到了七彩的虹,絢麗的世界,帶我飛向那遙遠的夢,我的夢。。。”
有人說如果將虹拍下做成廣告,會為對面樓盤帶來賣點帶來收益。也有人說索尼公司開發的新軟體,透過製造落日、彩虹生滅之間,來製造屬於人類那一時刻獨有的情感,那一刻的快樂與悲傷。這真是一個技術的年代,商業的年代!
當落日熔金、絢麗彩虹逃逸唐詩宋詞,冠以技術的名義,成為人造的新產品;當虹成為美麗的情感符號,被貼上條形碼,並註上憂鬱、傷感、快樂等等情感指數,成為商場的暢銷品;情感就已經背離心靈,迷失了時空的意義與方向。這人造的情感,竟能挽救世紀初的枯槁、麻木與陌生?也許當情感成為商品,氾濫成災、生病的一天,應該改名為矯情。
天邊的虹已經消逝,竟然有人一直平靜地坐在電腦前不動。對著一群驚訝解釋道“見多了”。不禁更是吃驚,漸漸明白過來,她以前在華僑城上班確實經常看到。世界之窗有條寬四十多米的大瀑布,只要是晴天大多時候下午三點就能在上空見到彩虹。另外民族文化村的音樂噴泉,偶爾也可以看到。“水蒸氣與太陽折射的角度合適就可以形成彩虹”,言談中仍舊沒有激情。
倒想起第一次與老公拍拖在民族文化村音樂噴泉前的事來。一個女孩陪著她父親,與老公打招呼,見了我就沒話了。後來才知道男女雙方都曾互相喜歡過,回想起來總有點淡淡的憂傷。正如城市上邊的虹,成為情感的符號,或憂傷,或快樂,或兩者兼而有之,總之是憂傷大於快樂,這也算對完美的一種傷感與自卑吧。
歌且徘徊的日子
一段歌且徘徊的日子,距今六年了。
一棟南北雙向圍合、實行封閉式管理的單身樓內,同時住著單位幾百號女青年。狹長的過道,昏黃的燈光,空氣中瀰漫著汽油與工業酒精的味道,三三五五僅穿著三點式的女人,撩起門簾在各家過道的門邊用煤油爐做飯,或是神情淡然的聊天。我常常是神情恍惚地走著看著,如同觀賞一幅離奇的浮世繪,穿越著一條幽深漫長的時間隧道,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小屋。
外面找我的電話只能打到三樓值班室。總是在死寂中,小屋門口上方的傳呼喇叭會突然響起,由於音質低劣發出嘈雜的混合立體聲,如同一堆炸窩的馬蜂圍在耳邊“嗡嗡”直響。然後值班員粗聲粗氣地嚷嚷“有長途”,總會讓我想起賈樟柯的《站臺》,那一遍遍重複找人的高音喇叭。而我似乎終於等著一個叫戈多的人,可以急促而倉皇的離開小屋,去過道上追逐自己被燈光拖長的身影。
多時會倚著小窗向外看。小窗的正對面是廠裡工會俱樂部的院子,這裡上演著生活的千姿百態,是描在小窗裡精彩的世界。“五一”、“十一”還有周末,常有盛裝的新人,被親朋好友簇擁著站了一院子,宣佈進入婚姻殿堂。喜慶的鞭炮響了一茬茬,隨風而來的濃烈的硝煙味,刺激著樓內孤單無聊的未婚青年。也許這樣的環境,只能憑著一張婚姻的船票,才能順利逃離這實行管制的單身宿舍,並告別一段無趣的生活。可惜人們婚後的生活還是一樣平靜,去食堂前面排著長隊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