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說著、一面撫摸袋中的‘寒明子’,愛不釋手。
我大幅度而緩慢地點了下頭,將手中‘寒明子’放回青袋。我很慶幸與精通醫術的他相識,他對醫術的造詣與認知怕是早已登峰造極!“這洞也是你發現的?”理了理思緒,繼續提問。
“嗯,四年前無意中發現,來山裡採藥時累了便在此小歇,這些稻草也換鋪過許多次。”他邊說邊輕拍身下枯草,忽然間似想起了什麼,對我眨一眨漂亮眼睛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在山裡還救過七爺一命!”
我全身的神經均在聽見“七爺”二字時抖擻起來,訝然張大眼眸,驚詫反問:“這裡?!”
“對,就是這山洞!”他點首,目光調向洞口,思緒也飄遠了……
從他講述中我得知,“德親王”三年前不知何因暈倒凍僵在此山中,幸遇草湖採藥將其救下,並在此洞內撿回他即逝的生命。“德親王”甦醒後以救命之恩為由將他留在“暢園”居住,併為他提供藥材,他二人由此相識,一晃眼便是三年。
聽罷,我垂首不語,草湖雖回憶講述,我卻也聽出隱晦。第一,“德親王”因何來此山?又何故暈倒?第二,他為何對草湖這樣好?草湖所需他均給予。這……很不對!
這只是我心中的想法,並未講出,只當作聽一個故事,聽後記於心。
草湖看上去有些疲倦,不停地揉眼睛,揉了幾下對我說道,“我好睏,想睡一會兒,此洞很隱蔽,黑衣人找不到。你也歇一歇,滅掉火摺子。”
“嗯”我應了聲,熄滅火折。他在烈明野身旁躺下睡了,我卻不能。並非不信他所說,而是在這深山中實難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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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草上望著洞口,天色黑下,透過洞外的三顆較粗之樹可見天空中仍然飄著大片雪花。雪潔白,將樹形映襯清晰,黑漆漆,仿似張牙舞爪的怪物駐守洞口不容敵人侵犯!
我在昏暗中抱膝而坐,將下巴擱在膝上,逃亡時的緊張神經全部松下,現才覺太陽|穴陣陣刺痛,似乎血管都在跳動。
恍惚中有人輕推我肩頭,耳邊傳來輕聲低喚,“凌姑娘……凌姑娘……”經喚,我方從淺眠中醒來,不知不覺竟即熟睡。
“別坐著,躺下歇息。”草湖移開手,向旁挪動身子騰出一塊空草。
我張不開眼睛,含含糊糊的應了聲,歪身倒下,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滿洞漆黑。
“你醒了?”草湖的聲音低低傳來,略帶鼻音。
“嗯”我嚶嚀應,撐身坐起,覺得口渴,遂爬起來到洞口,從樹枝上掬了捧雪塞入口中。
外頭的夜很黑,就算大面積白雪也不能將其照亮,遠處昏暗朦朧,近處較為清晰。
起了風,不大不小,時爾穿透樹間縫隙吹入洞中。烈明野暈迷,他身子尚虛受不得風寒,我故爾坐在他雙腳處將從洞口吹入的風擋住。見狀,草湖立即解下斗篷披在我身上。
我微一愣,而後感激言道,“謝謝!”他很有眼利見兒。
“呵呵,不客氣。”他搔搔臉頰,滅掉火折。
我撫摸著綿厚溫暖的斗篷,這上頭有他的體溫。心頭一暖,能結識這樣一位貼心的朋友真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正想著,吹襲的寒風忽然消失了。我一怔,等了片刻,仍無。轉首看向洞口,卻發現洞口處黑漆漆。歪了下頭,隨即伸手朝漆黑探去……竟,是一人的胸膛!“草湖!”驚口而呼,我為烈明野擋風,他卻為我!
“你身子尚在調養,我是男子,身強體壯,不怕吹風。”他說得理所應當,絲毫未覺不妥。
“你……”我吐出一字頓住,飛快地解下斗篷還給他,並道,“披上!”
他反還給我,仍是那句話,“你身子尚在調養,我是男子,身強體壯,不怕吹風。”
見狀,我蹙了眉,攥緊斗篷沉聲說道,“要麼讓我披著斗篷,要麼你閃去一旁歇息,二選一。”
“你……”換他語塞,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滿是費解。
“我為少爺擋風便好,你睡吧,否則我會過意不去。”我緩下口氣,將斗篷重新披上。
“咱們是朋友,為何要分得這樣清?”
我沒有言語,垂下了頭。見我半晌不答,他嘆口氣不再與我僵持,回到原位躺下。
我重抬首望著黑暗,或許他覺得沒什麼,但我不行。他一而再、再而三救我等性命,如今再讓善良的他擋風,那成了什麼?受人點水恩必當湧泉報,這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