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去追他。
他對沈鬱再也不能跟往日一樣了,吵架吵過了就算,沒幾日便能和好,見了之後還能面不改色的叫他皇叔,他心中有了不可告人的念想,而這念想讓他無顏見列祖列宗,更……對不起死去的楚雲清,楚雲清是因為他才死的。
蕭祁昱握住了城牆的一角,冰冷的石磚讓他的理智回來了,他將難以啟齒的思念嚥了下去,深吸了口氣去看城牆外的蜿蜒山巒,這才是他來這裡的目的,固守山河,掃平北羌。
他也知道這樣挽回不了楚姑娘的命,可至少能讓他心裡好過點兒,掃平北羌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以後……還能見沈鬱。
他也足夠無恥的,蕭祁昱微斂眼神,面如寒霜。
他意識到了對沈鬱的感情,可正因為知道了便對他越發的狠,沈鬱把他對楚姑娘的那點兒感情擊的粉粹,撿都撿不起來,他也只能對他自己狠,又或許他心裡有了底,沈鬱永遠會在那裡等他,不用他去想,也不用他去追,反正他除了是他的還能是誰的呢?
本著這種想法,蕭祁昱打斷了還在喋喋不休的程謹之:“謹之,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心中自有計量。”
程謹之只好停下來了,蕭祁昱這個皇上,他跟了他算是兩年了,他的脾氣他也瞭解了,雖然平日裡從不責罰人,什麼事也是一馬當先,待他們猶如親人,從來不擺架子,可他的脾氣是在這裡擺著的,很固執,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程謹之也只好不再說,蕭祁昱站了一會兒才回頭,臉上已經不再冷硬,已經意識到他剛才對程謹之不好了,他伸手拍了下程謹之的肩膀:“剛才我說話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聽他這麼說,程謹之恐慌道:“皇上你千萬不要這麼說。”
蕭祁昱這個皇帝太難得,態度難得,知錯能改,禮賢下士,冷靜理智,尊貴無雙。
看到程謹之正襟,蕭祁昱也正色道:“你的好意朕記著,朕也答應你,掃平北羌之日即是班師回朝日。”
他不能再做沈鬱的傀儡皇帝,能夠重新回去見他的首要條件就是掃平北羌給他看,他要他從此再也不能小瞧他。
蕭祁昱很少用朕這個字,此刻用在這裡就是一種承諾。程謹之重重的點頭:“臣明白了!”
蕭祁昱淡笑:“至於軍餉,我回去寫信給你催催。招兵買馬的事情繼續,糧草問題你不用擔心,萬不得已時你就去徵糧。”
這話說的程謹之不好意思了,彷彿他催著似的,蕭祁昱看他這樣尷尬笑了,攬著著他下城牆,他也時常攬周列等人,他們一起練兵的時候這些動作也常做,摔跤啊,格鬥啊,這些動作做起來太自然,一點兒都不彆扭,他對男的是真的一點兒別的意思都沒有,直的不能再直。
這輩子倘若不是沈鬱強求他,他大概也不會跟他糾纏在一起。
蕭祁昱回去的時候真的寫了信,寫的不長,只有一頁紙,沒有任何的威逼利誘,只是平述,希望他顧全大局,發軍餉,不要讓他在大西北征糧。
沒有多餘一個字,所以這封信理所當然的被沈鬱撕了。
沈鬱也知道他困不住蕭祁昱,他不發他軍餉時只是想讓自己別再去犯賤,但是現在看到蕭祁昱這封信,他還是氣著了,蕭祁昱這是來笑話他了,沈鬱恨得牙根癢癢,直接就撕了,他想這兔崽子是真長大了,翅膀真硬了。
蕭祁昱等了一段時間沒有收到任何動靜後也有些茫然,沈鬱為什麼不給他回信呢?在想清楚了沈鬱是不想理他後,他沉默了一會兒便不再寫信,開始行駛他的備用方案,邊關征糧。程謹之不僅給他徵糧還徵兵了,這個舉措從某一方面來說很好,眾將士看他依舊招兵那也就放心了,軍餉本來也不是月月發的,一年兩次就行了。
更何況皇帝身先士卒,天天同他們住軍營,所以他們士氣很好,一心要打敗北羌,接受蕭祁昱的封賞。御林軍,本就是要與皇上同甘共苦的。
蕭祁昱站在城牆上向東看,哪兒是京師的方向,他看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覺察到,他想他就不信了,他離開了沈鬱他會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