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倒在血中,大聲呼痛,卻不得解脫。而我那十來歲的弟弟卻被人一劍刺死了。許姑娘,這些可是你做的?”商鳴劍伸手去拉住她,卻被她掙開了。
許斂寧緩緩垂下眼:“是。”
“你怎麼下得了手?”秋晚突然上前抓住她的衣袖,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故意傷了他們的背脊,還不如索性將他們一劍刺死,你知不知道殘廢後的日子有多難過?還有我弟弟,他才十歲出頭,你也不放過!”
許斂寧任她抓著衣袂搖晃,秋晚全然不會武功,就算用盡力來拉扯,也傷不到她半分。忽聽蘇泠語氣清亮:“商莊主,就當我們沒來過這一遭,這就告辭了。”
商鳴劍微微皺眉,還未開口,就見許斂寧抽回衣袂,錚的一聲抽劍出鞘,將淡紅色的劍鋒橫在頸邊:“商莊主,我盼你能答允此事,畢竟這也有關江湖道義,不算辱沒了莊主的名聲。而尊夫人的事,我自有交代。”
蘇泠踏前一步,卻又止步不前。重軒微微著急道:“寧姊,你快將劍放下!”
許斂寧看著秋晚,微微笑道:“商夫人,你想我立刻自絕,還是斬了自己手臂什麼的?”
秋晚看了她許久:“你以為你死了,或者斬斷手臂就可以換回我的親人嗎?”跺了跺腳,突然掩面而去。
商鳴劍腳步一頓,回過頭道:“許姑娘,眼下你們還是先離開的好。”隨後轉身追著秋晚而去。
重軒奪過許斂寧手中的劍,低聲道:“他不願去便算了,你何必要……”
蘇泠噗哧一笑,眨了眨眼:“怎麼你們姐弟兩個心思差那麼多?斂寧,你這麼聰明,竟有一個笨蛋弟弟。”
許斂寧偏著頭微微一笑:“少言這樣很好,不必和我一般。”
蘇泠扶著清音,走了幾步:“你猜商莊主可會來追我們?”
許斂寧道:“商夫人定會勸他來,我們儘可以慢慢走。”她頓了頓,又道:“商夫人心地善良,第一次見到清音都會關心,自然不會看我自絕在她面前。我本想把劍送到她手中讓她親自動手,就怕她拿不穩。”
重軒微微皺眉:“你畢竟不是商夫人,萬一猜錯了怎麼辦?以後別再做這樣險的事情。”
許斂寧失笑道:“是啊,我便是喜歡猜別人的心思說話,滿心算計。光顧著猜,卻沒有全心信過誰。這是何必呢?”
正說話間,只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只見商鳴劍換了一身外袍,大步走來,待走到近處,淡淡道:“這一遭,我隨你們去。”他看了許斂寧一眼,神情甚是複雜,隔了片刻方才道:“拙荊說,過去的人便不能復生,只要許姑娘日後下手留三分情面,不要亂傷無辜。”
許斂寧嘴角帶著淡淡的笑,靜靜道:“商莊主教訓的是。”
殷晗等在門外,只聽裡面的人壓低聲音說話,彙整合一片嗡嗡聲,連誰在說話都聽不出來。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她連忙倒退兩步,方才沒有被門打中鼻尖。只見張惟宜當先出來,帶著一副似笑又沒笑的神氣瞥了她一眼,就這麼從身邊踱過去,跟在他之後魚貫而出的是蘇生和林子寒。
她看了看一臉寡淡的蘇生,又看著被爹爹幾巴掌打得一臉青紫的林子寒,咬了咬唇還是轉身追過去:“……你等一下!”
張惟宜腳步一頓,微微側過頭道:“怎麼?”
殷晗遲疑一下,輕聲道:“你們剛才在說些什麼?”
張惟宜淡淡道:“蘇川主他們去了中都,有商鳴劍相幫,現在往隨州過去,柳門主想明早啟程,在之前攔截。”
她站在張惟宜身後,看著他側過頭,淡金色的夕陽映在他臉上,睫毛上彷佛也勾起一絲餘輝,恍然有那麼些溫柔。她的語氣不覺也柔和起來:“你看,那邊的夕陽真好看。”
張惟宜語氣淡漠:“夕陽日復一日時常可見,有什麼特別的。”
殷晗氣惱道:“要是換成許斂寧在你身邊,可就特別了吧?”
張惟宜笑了一笑,舉步就走:“殷姑娘,這連柳門主都沒過問,你總提出來做什麼?”
殷晗臉上一紅,見他走出客棧,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跟過去,只見他沿著長街走了一段路,折轉到一條僻靜巷子,不由出聲問道:“你這時候還要去哪裡?”
張惟宜聞言加快了步子,只聽身後的人也亦步亦趨地跟上來。他沿著巷子一折轉,又沿著街市而去,可殷晗竟然也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他心中好笑,從城東繞到城西,身後的人還是沉住氣追在後面。
正在殷晗快沉不住氣的時候,張惟宜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