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山邊的風涼涼的,一絲一絲,輕柔地瀰漫。許斂寧卻覺得氣悶異常。
“師叔泉下有知,知她安好,也會欣慰。”張惟宜靜默半晌,聲音卻有些沙啞。
李清隕輕聲道:“希望如此。”頓了頓,又道:“我覺得你之前就同許姑娘認識似的,好像很是熟悉。”
張惟宜淡淡道:“只是有幾面之緣,談不上熟悉。”
“可是我卻覺得,她看著師兄的眼神卻不是這樣的。”她俏皮地笑道。
張惟宜似笑又沒笑:“那是如何?”
“好像,很憂傷,又有些懷念的樣子。”李清隕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也是女子,總不會看錯的。”許斂寧只聽得心中鬱結,實在想不出對方是怎麼看出自己又懷念又傷感的樣子來。張惟宜沉默半晌,淡淡道:“是麼。”稍微頓了頓,語氣平淡:“她這般性子……你日後見著,還是避開些好。”
許斂寧待他們走遠了,方才走到青石墓碑前。粗糙的墓上用黑漆寫了七個大字:武當許渲澤之墓。
遠處隱隱閃爍著螢光,許斂寧靜靜地看著,想起自己在凌軒宮度過的年歲。
武當的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父親之後過的日子是多麼寂寞,一直內疚沒有解脫。卻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有多寂寞,她也有多孤獨。起碼那個人身邊還有那麼多弟子,張惟宜、李清隕、何靖,他可以把自己內疚的感情分給別人。可是她呢?她拿什麼分給別人?又有誰陪在身邊?
她抱著膝,額頭抵在膝上,心中糾結百轉,進退不得,好似長途跋涉,終於抵不住疲倦。明日,終有辦法重新站起來。
只有今晚,會變得軟弱。也只有今晚。
今夕惘然卻何夕(下)
翌日便是武林大會,拜山的人數陡然增了不少。
北尊少林,南崇武當,二莊三宮五世家。江湖中一直流傳著這句歌訣。
眼下,五世家雖然人才凋零,可二莊三宮的勢力卻越發穩固。二莊自然是指龍騰驛和名劍山莊,三宮卻是凌軒宮,廣華宮,重焰宮。
凌軒宮一直是三宮之首,廣華宮次之,而重焰宮幾乎和中原武林沒有關聯。
而廣華宮同凌軒宮的一段淵源,當真教人哭笑不得。廣華宮同凌軒宮的先祖是兩情相悅、相伴相偕,一朝反目,自立門派,不再有半分瓜葛。其後兩宮弟子雖知道當年恩怨實在怪不得誰,偏生喜歡惹事,這樣仇上加仇,便形成了今日局面。一年多前,廣華宮主病故,自有弟子繼承宮主之位。新宮主的輩分矮了一截,同先人一般,對凌軒宮也甚是敵視。
眼下紫霄殿中,兩派遙遙相對的氣氛也微微有些險惡了。
正在這時,忽聽一聲通傳:“龍騰驛柳門主到。”
人聲喧譁,只見一位寬袍長者踱了進來,同各派掌門寒暄幾句,笑聲爽朗。容晚詞只坐著不動,顧自喝茶。只聽繁雜的腳步向這邊過來了,她方才站起身福了一福:“柳門主,這些年不見,卻風采依舊。”
柳君如爽朗地一笑:“容宮主也沒怎麼變,和十年前一樣。”
容晚詞顏色微變。她駐顏有術,所以不顯老,卻最恨別人提起年紀:“柳門主說笑了。”
“晚輩見過容宮主,柳先生。”斜方傳來的聲音清淡平和,卻隱隱堅定。順著聲音望過去,卻是一位年輕公子。他臉上微微帶點奔波勞累的倦怠,眉目俊秀,溫潤如玉,站在紫霄大殿中清雅出塵。
阮青玄向前一步,在許斂寧耳邊輕輕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劍公子,商鳴劍。”
許斂寧回頭反問:“師姊怎的認識他?”
本是一句無心之語,阮青玄卻突然一僵,半晌才道:“你若和我一般年紀,自然知道他的,天劍公子弱冠之年便擔起家業,方才有今日的名劍山莊。他不但武功高,還痴情得很。”
許斂寧聽出她話中有譏諷之意,似乎心緒不佳,也不好多問。
眼下商鳴劍已過了而立之年,卻依舊顯得年輕,笑的樣子也十分清爽。他緩步走向天衍真人,恭然道:“真人近來可安好?晚輩俗務繁雜,一直不敢前來叨擾,實在失禮了。”
天衍真人看著他,笑著道:“可惜武當沒有賢侄這般出眾的弟子,百年之後實在不知該將衣缽傳給誰。”
商鳴劍微微一笑:“雖然一直忙於俗務,可晚輩還是聽到不少傳聞。貴派御劍公子,少年成名、劍術卓絕,是晚輩望塵莫及才對。”
張惟宜本站在師父之後,當下淡淡地回了一句:“商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