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道:“令尊與家父並稱武林雙玉,單憑家父為了令尊之死,拋妻棄女一點,就可想見其心情痛苦之深了。”她頓了頓,又遭:“兩位老人家,只為了一點好勝心,造下不可挽回的悲劇,而現在,鐵少俠居然還要將那悲劇延續下去,小妹愚昧,實在想不通少俠用心何在?”
鐵英奇思維混亂,無言以對。
只聽周婷婷又道:“如果少俠一定要證明天龍武功高過家父所學,小妹就代家父認輸如何?……否則,即請將那件憾事從兩位老人家的友情中徹底抹去!”
鐵英奇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他覺得周婷婷的話,無懈可擊,自己的心志有些動搖了。
周婷婷清音一揚,道:“鐵少俠認為小妹之言尚堪入耳麼?”
鐵英奇乃是絕世之才,胸襟氣度無不過人一等,小錯不免,但卻知道善改,同時也有承認錯誤的勇氣,當時發出一串朗笑道:“周姑娘會心卓識。解我迷津,小弟領教,並致謝意。”誠心誠意的作了一個揖。
接著又向忘我禪師一禮道:“禪師與家父乃是知交好友,晚輩冒犯失禮之處,尚請賜諒。”
忘我禪師心如百花怒放,看了一看周,婷婷又看了一看鐵英奇,笑道:“貧僧真是愧對你們太多了!”
鐵英奇又施一禮道:“晚輩告別了!”大步向山下走去。
周婷婷追出二步,呼道:“鐵少俠既已釋懷,何不學會‘百卉朝陽’和‘天龍劍法’再走!”
鐵英奇頭也不回,瞬息消失在山腰一角。
周婷婷神思不屬地喃喃道:“他……他還是硬起心腸走了!”
忘我禪師寬慰道:“鐵少俠真要留下來,貧僧也不願傳授他什麼了,他這樣一走,是最好的抉擇,貧僧為他祝賀!”
周婷婷似乎為鐵英奇耽上了憂心道:“他會到哪裡去啊?”
忘我禪師道:“貧僧認為他可能是追尋他本門的‘天龍秘笈’去了。”
周婷婷若有所失,垂下了螓首。
忘我禪師對這位故友之後原是滿腦歉意,這時見他似乎對自己兒子有意,憔悴的臉上不禁現出一層愉悅的微笑。
鐵英奇一口氣奔下巫山沿長江下行,一路若思,他覺得天龍派是否能夠復興,端在能否尋回“天龍秘笈”,而找尋“天龍秘笈”的唯一線索,只有遠在關外,曾為祖父傳送遺言的長白老人。
於是他決心隻身一人遠走關外,暫時不回淮陰派中去。
集賢山莊的教訓,和望霞峰的遇險,使他增加了不少見識,處處留心之下,一路倒是未再發生意外,很順利的便到了喜峰口。
只要跨過長城,就是所謂關外了。
同一天到達喜峰口的,另有一僧一道:行動鬼祟不接不離的暗隨鐵英奇左右,注意著他的動向,他卻是絲毫未覺。
鐵英奇隨便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用過晚飯,喊過店夥,打聽關外的情形,並試探著問那店夥是否知道長白老人其人。
一問之下,這才知道長白老人在關外的聲望,簡直已到了家喻戶曉,無人不知的地步。
這一來,他不怕找不到長白老人了。於是他興奮得一晚沒有睡得著覺。
第二天不等天光大亮,他就踏上了關外的泥土。
他心情有點激動,也有點耽心。
激動的是,目的地快到了,“天龍秘笈”有無下落,不久就見分曉了。
耽心的是,不知長白老人是否也和集賢山莊所遇見的那些成名人物一樣,虛有其名,實則卑鄙得令人失望,要是那樣,則“天龍秘笈”便沒有尋回的希望了。
他患得患失,反覆思維,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
驀地,耳邊響起一個老人的話聲,道:“少俠身穿藍袍,腰繫‘天龍金劍’,可是天龍派弟子?”
鐵英奇霍地一警,不忙答謝,先打量了那問話的人一眼。
只見發話者是個身材高大,滿臉紅光,兩鬢灰白的半百老人,雙目開合之間,精光電射,顯然,是個武林人物。
鐵英奇正是求之不得,直率地道:“在下天龍派掌門人鐵英奇!請問老夫貴姓?”
那老人聞言之下,目泛異采,又驚又喜,輕“啊!”一聲道:“原來是威震中原的天龍派掌門人,小老兒武林末流單翅大雕丁展羽,失敬了。”神情隨之肅穆了起來。
鐵英奇心頭泛疑,覺得這位單翅大雕丁展羽未免過份做作,因為憑他的經驗,一個過了氣的天龍派掌門人,是不會有人以這種態度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