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還罷,手爐還是算了。我也不是孩子,哪裡就能凍著?”
冬喜見他小大人的模樣,只是笑,進屋裡翻出一打衣裳,上面是一件珍珠羊皮小坎肩,下邊是一件簇新的連帽一口鐘披風來,外頭是琥珀sè素緞,裡面是灰鼠皮,看著輕薄,卻是暖和,比量著沈瑞的身高,穿到身上能從頭到腳踝都遮得嚴嚴實實。這些應季衣服,都是一月前郭氏使人縫的。幸好如此,否則四房這邊也沒預備,沈瑞怕是就要穿素服出門
冬喜拿著小坎肩道:“二哥將這個穿到裡頭,就是學堂裡冷,只要護著肚子,也能好些。”說著,服侍沈瑞換上。
這珍珠羊皮就是羊羔皮,這羊羔不是落地的rǔ羊,而是還在母羊肚子裡的小羊。不等它長成,就刨開母羊肚子,將羊羔取出來。羊羔身上的羊皮還沒成全,上面是珍珠似的一個個凸起,取名珍珠羊皮。這羊皮極軟極韌,穿在裡頭倒也服帖。
等沈瑞穿戴完,小桃已經從大廚房回來,後邊跟著提食盒的婆子。
同昨晚的晚飯相比,今天的早飯堪稱豪華,梅菜包子,金銀花捲,花生粥,小餛飩,四道佐粥小菜,腐竹木耳,紅油耳絲,同昨早的水平差不多。
眼前粥點sè香味俱全,看的沈瑞食指大動,就著餛飩,吃了半碟子梅菜包子。指了指剩下的甜粥與金銀花捲,沈瑞對冬喜道:“等會你們用,不要浪費。”
他不會為不相干的事情影響自己的胃口,可對比一下前天與昨天的晚飯,再對比昨天與今天的早飯,又哪裡不明白。這兩rì早飯之所以這麼豐盛,是“沾”了沈瑾的光。不管是張老安人開口,還是沈舉人發話,因沈瑾在家,廚房有加餐。
自己去與沈舉人計較?就是心有不忿,又怎樣?為了吃食,做兒子的就開口抱怨,這倒哪裡都站不住腳。
不過自己又不缺銀子,作甚要委屈自己的胃?
想到這裡,沈瑞便對冬喜道:“我將長壽留在家冇裡,小廚房的東西,你看著列個單子,讓長壽添置起來,別隻預備點心湯湯的材料,臘肉乾菜之類的也儲備一些,往後想要吃什麼,可以在小廚房這裡家菜。”
冬喜早想著沈瑞昨晚沒吃好,怕是大廚房那邊的飯菜不對胃口,自是滿口應下。
等沈瑞從屋裡出來,長壽與柳成已經在院門口候著。
沈瑞便吩咐長壽道:“今rì開始,你早上不用跟著去學裡,中午從冬喜這裡取了食盒送到學裡。剩下的時間,多跟家裡的人相處相處,咱們這院裡外人少,訊息太閉塞,我又離家三年,該打聽的也打聽些,總不能成了聾子瞎子。”
長壽應了,送沈瑞與柳成兩個出門,就手中的書箱遞給柳成。
這時,便聽有人道:“瑞哥……”
是沈全的聲音,沈瑞回頭一看,便見沈全笑眯眯地走過來,身後跟著一輛藍呢大車廂馬車。
“今兒開始咱們乘馬車上學。”沈全走近道。
見拉車的馬高大威猛,車廂也比常見的馬車要寬大,沈瑞看著有些眼熟,道:“這是嬸孃的馬車?還是不要麻煩,攏共也沒多遠。”
沈全道:“是我孃的馬車,既都趕出來,瑞哥就不要再噦嗦,還不趕緊上車來,今rì起了北風哩,吹得人身上打顫。”說罷,便拉了沈瑞胳膊。
這兩房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界,沈瑞便沒有掙脫,隨著沈全上了馬車。
車簾撂下,馬車動了起來。沈家坊這一片多是青石板路,馬車走起來極為穩當。
不等沈瑞開口,沈全便道:“不過是先應付幾rì,左右我娘也不會一大早就出門,白rì裡用馬車也不耽擱。我娘昨兒已經使人去定製新馬車,總要一旬方得。”
沈瑞聽了,不由皺眉道:“本就勞煩嬸孃甚多,怎還好再用這等小事去煩擾嬸孃。”
沈全瞪了他一眼,道:“外道甚哩?你又不是不曉得,如今在我娘心裡你與福姐兒可是頭等,我們這三個兒子反而要退後一步。我昨晚也說不用弄新馬車,只需將我早年用過的馬車刷刷漆對付用了,我娘卻說那車廂小,兩人擠一輛車憋悶。想當年我剛進蒙學時,大哥還在族學哩,我們兄弟三個擠一輛車,我娘都沒怕擠著哪個。”
沈瑞本就不安,聽沈全這麼一說,越發不自在。
沈瑞名下產業受益都由郭氏收著,每個季度,郭氏都要教沈瑞看賬本。可是,沈瑞這幾年的吃穿用度並不在上頭,而是源與郭氏的饋贈。
沈瑞早先“抗議”兩回,想要改變這種模樣,可是“抗議”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