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沈鴻身子不好,沈全倒是成了郭氏幫手,平素打理家中庶務,倒是有幾分成熟穩重。他既受母命而來,自然以看顧沈瑞為主。不過他與沈瑞差好幾歲,並不相熟,一時半會也無話。
沈瑞受苛待之事,他已經聽聞。儘管對於張老安人與沈老爺行事看不過去,可他也不認為錯處該歸到沈瑾身上。
他與沈瑾是族兄弟,又是鄰里同窗,相伴長大,最是曉得沈瑾脾氣。沈瑾雖是庶出,可xìng情中正平和,並無平常庶子的猥瑣小氣。只是被鄭氏拘的緊,整rì裡只埋首讀書,有些不通世情,真沒有什麼壞心腸。至於佔了沈瑞的“孝子位”之類,在他看來,不過是孝順嫡母,絕非族人揣測的那般,存了那麼多的算計。
沈全在五房老太爺與郭氏面前,也為沈瑾分辨過,兩位長輩都是不置可否的模樣。實是沈舉人侵佔髮妻嫁妝的心思昭然若揭,沈瑞這幾rì的遭遇又太不堪,不得不使人多想。
同對沈瑾有好感相對的,沈全對沈瑞的印象並不佳。
沈瑞頑劣xìng情,可是他見識過的。他平素第一次捱打,就是拜沈瑞所賜。當時他已經十歲,卻被五歲的沈瑞扔石頭給砸了額頭,至今發角處有小拇指蓋大小的疤痕。
他原想要在父母跟前告狀,被兄長給勸下,到底不了了之。被五歲的孩子打了,說出來也不光彩。況且兩家主母交好,犯不著為這些小事起了嫌隙。只是他心裡長了記xìng,對於隔壁的小霸王,從此是避而遠之。
沒想到,鳳凰也有落地的時候。這還是那個小霸王麼?莫不是換了芯子?打量著沈瑞的沈全心中驚疑不定。
這乖巧守禮的老實模樣,險些閃花了他的眼。
沈瑞直覺得頭皮發麻,實在是被沈全給盯得不自在,就側身去,道:“全三哥一直盯著弟弟,可是有事吩咐?”
沈全摸著下巴,訕笑兩聲,道:“有些rì子不見瑞二弟,倒是有些不敢認。”
沈瑞當然曉得自己與原主不同,可沈家上下都沒看出什麼,隔壁的族兄之類,就更不用擔心,便垂下頭不再說話。就算旁人看出他與本主不同又如何,本主經歷喪母之痛,又捱了板子,險些被凍餓而死,xìng情變化也合情合理。
靈堂之上,到底不是嬉笑之地,沈全看著沈瑞肖母的臉,想著孫氏生前慈愛,也恢復了肅穆。
三人守靈的格局,從這rì倒是成了慣例。
孫氏收福姐兒為契母之事,早是眾所周知之事。如今沈全奉母命而來,沈舉人雖有些不自在,可不願節外生枝,便任之由之。倒是張老安人想的多,私下少不得叫了沈舉人去嘮叨一番,只說要防著郭氏借了閨女之名,分薄孫氏嫁妝私房,云云。
沈舉人這些rì子正憂心四房名聲,哪裡聽得了這個,勸慰老安人幾句,便藉由子溜了。至於張老安人逼他儘早清點孫氏嫁妝資產之事,也被他再次搪塞過去。
真要在孫氏熱孝之時,那般行事,那四房的臉真的不用要。況且,自打孫氏臥床,孫氏外邊的產業就逐漸被張老舅爺與張家幾個就舅兄把持。對於舅家佔自己便宜之事,沈舉人也不是沒有耳聞,不過看在張老安人情分上,沈舉人也不原為幾個銀錢與舅家計較。
一晃數rì,沈瑞儘管守禮茹素,可到底吃得飽,原虛弱的身體漸好,可心裡也不踏實起來。原因無他,實放心不下王媽媽與柳芽。原以為這兩人既被沈理買下,即便沒有被沈理轉手贈還給自己,也當有音訊傳回來,可卻了無音訊。莫非是板子打的狠了,有什麼不好?
等到孫氏“二七”時,郭氏與沈理都登門。
倒是不用沈瑞主動相問,沈理便私下告訴提及此事:“聽鴻大嬸子說你惦記賣了的那兩個養娘婢子,無需擔心,她們的病養的差不多了。只是現下不好給你送回來,否則還不知老安人會怎麼說。等嬸孃大事畢了,再看著安排她們兩個。”
沈瑞想了想,低聲道:“六哥,她們有沒有說老安人作甚要故意餓著凍著我?”
沈理搖頭道:“我仔細問了,她們兩個是老安人臨時安排服侍你的,並不是老安人身邊服侍的。我瞧著老安人像是看上她們兩個都是孤身一人,與旁人無瓜葛,方便處置,就像這次賣人似的。要是選了旁人,說不定要賣一家子。其他的,六哥會繼續探查,瑞哥兒還小,只需好生保重,不用想這些。”
沈瑞見他鄭重,曉得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隱私之事,畢竟張老安人之前種種安排實在過於蹊蹺。他曉得孫氏捐嫁妝之事,猜測多半是張老安人“遷怒”,旁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