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一動不動的靠在躺椅上,一隻腳穿著履,一隻腳光著踩在地上,腳邊是撕得破碎、揉成紙團的問案記錄。
所有宮人都瑟縮的跪在地上,顯然剛剛經受了雷霆之怒。
嘉靖的雙眼通紅通紅,卻不是因為嗑藥;而是純粹因為生氣,眾宮人都以為他是被海瑞氣得,卻不知他更生氣徐階等人的反應——陽為審訊,實則庇佑陰懷叵測其心可誅
偏生那吳太監,還跪在一邊哭哭啼啼,講述自己如何受辱,那些人如何不把皇帝放在眼裡,明裡暗裡袒護海瑞的種種……尤其點出了那兩個主事,還有朱衡的名字,就連徐階,也被他狠說一頓,說他不願得罪人,不為君父解憂,一味和稀泥、耍滑頭。
這真是火上澆油,把嘉靖氣得五內俱焚。
那邊的馬森和黃錦,雖然越聽越是心驚膽戰,但兩人剛被嘉靖拾掇了,哪敢再出聲幫腔?只能暗暗禱告……前者願不要再牽扯到裕王,後者卻純粹希望能息事寧人。
“朕就說過……”待那吳太監哭訴完了,嘉靖語帶濃重怨念道:“一個小小的郎中,怎麼可能平白上這道疏?”說到這裡,皇帝又升起一股力量,咬牙切齒道:“有奸黨要謀朝篡位要逼死朕吶……”說著目光陰寒的望著馬森道:“你的王爺這些天有什麼動靜?”
馬森直感覺涼風颼颼往脖頸裡灌,叩首連連道:“主子明鑑,奴婢心裡只有主子,沒有王爺。”
“說得再好聽有什麼用?”嘉靖仰面道:“回答朕……”
“回答什麼……哦……”馬森半晌才反應過來道:“自從上了乞罪奏疏後,裕王便關閉宮門,整個王府不許人出入,就連吃喝都是府中自備的,沒有一隻蒼蠅飛進飛出。”
“是這樣嗎?”嘉靖不信他,又看向吳太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