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美於中,無醜於外,不背而身不獲,行庭西人不見,內外兩忘,身心如一。難矣!難矣!不知山農果有此乎?不知山農果能終身滾滾乎?若果能到此,便是吾師,吾豈能因眾人皆笑此老,而見疑哉?可惜……我知道山農亦未能到此“口氣真不小”沈就笑罵道:“鄺你把j,農先生當什麼?”
“視為吾友也。”何心隱正色道:“五倫之中我最重友道,天地交曰泰,交盡於友也。其餘四倫乃百姓之天地,是小交。只有朋友之交盡乎天地之正大,是交之大者。”“怪不得”沈就恍然道:“接待的人,都稱呼我們為朋友呢。“是啊。”何心隱點頭道:“我們這裡,釋是這樣稱呼。”“對自己人也是嗎?”沈就好奇問道。“對平輩的稱‘兄弟”對老人稱‘父親”對孩子稱‘兒子';。”何心隱回答道。“那親生父母與子女間如何稱呼?”沈就奇怪問道。“都是一樣的。”何心隱臉上放光道:“在我們這裡,所有的孩子大家一起撫養,所有的老人也由大家一起供養。”“那艿何會有孤老院出現?”沈就的敏銳,是永遠不會喪失的。
“一開始的時候,是叫養老院的,所有老人都住在裡面。”何心隱道:“但後來慢慢發現,老人更願跟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如果違揹他們的意願,將他們強制集中在一起,會讓他們產生被遺棄的痛苦,這種違揹人性的事情,是天理不容的,所以我們讓子女將雙親接回家奉養,但所需的讖糧還是由公中裡出。”沈就點點頭,問道:“那孩子呢,也是自家養育吧?”“孩童在家長到六歲。”何心隱道:“便盡數送入宗學之中,由宗學負責其衣食,歸總住宿,無需父母再操心了。”“為何要集體入學?”沈就不理解道:“還要總饌總宿?”
“本鄉學之教,雖世有之,但原先各族各延私館,彼此並不相同
如此,則其子弟惟知有本族之親,不知本鄉之親。私館之聚,私念之所由起,故總聚於公學,正以除子弟之私念也。”何心隱道:“而且居於一家之中,只愛本家之人,居於大家之中,則視鄉里為本家,可摒除私心矣。”“總食宿的好處呢?”沈就再問道。
“如果只是集中在一起學習,卻又要各自回家吃飯睡覺,則暴雨祁寒,子弟苦於驅馳,父兄亦心不安。而且子弟會藉機遊蕩玩耍,學習必不專心,所以不分遠近長幼,必欲總饌總宿,所以防遊蕩,以轉其心也。“那麼多長時間可以回家一次?”沈就接著問道。“春節中秋、清明重陽。”何心隱道:“一年有十天假期。”“即是說,一年要在學堂裡待三百五十天?”沈就馬上想起上輩子痛苦的寄宿生活,瞠目結舌道:“其餘的時間都不許出來嗎?”
“原則上是都不準出來。”何心隱道:“但若是父母臥病、壽誕;或者伯叔吉凶,外戚慶弔,審其緩急,可靈活處理……一欺發現弄假,即逐出族學,永不準其再入。”“這這……”沈就道“如此半格。學生受得了嗎:”
“不會一直如此,通常子弟入學半年以後,輔教會對其進行考察,如果沒有犯規,學業稍有長進,便可變運權宜、另作處理。”何心隱答道:“三年後,又會有一大考,如果學有小成,便可另作變通之處:如果十年大成,則子弟冠婚之費,全由學中支付。”
沈就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啊一一孩子由集體養到成年,一直到成親都不用花自己一分錢,這是烏托邦,還是共產社會啊?不由口吃道:“這這,如何保證各家都能遵守?他們不想孩子嗎?”
“所以對其父兄也要常說教。”何心隱道:“教導他們勿懷淺近之慮,卑小之憂,以誤子弟所學。勿聽無稽之言、無根之謀,以亂師長之教。勿容閒人,私令小看陰報家事雜詞。勿苟婦人,私送果品玩好等一一一一一r”“只靠說教嗎?”沈就喃喃道,如果說服教育管用,他也就不用整天這麼愁了。
“總學沒有率教一人,輔教八人,以及助教十八人。”何心隱道:“這些人會時刻關注,對犯規者以處罰,再犯者便逐出學中,不再管他。“那麼學校裡都教些什麼呢?”沈就問道。
“一開始都學識字,不外乎百家姓、千字文、全唐詩這些,稍大之後,君子六藝都要開始涉獵,尤其是武術,以及可以強身健體的運動,都要經常從事。何心隱回答道:“這樣一直到十二歲,率教和輔教們,會根據他們的興趣和所展露的特長、以及家裡的營生,讓他們專門攻讀經書,或者學習一門技藝,比如琴棋書畫,算賬醫術、甚至是木匠瓦匠等等……但無論哪一種,只要能熟練的做好,就會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不會因你是讀書人,而覺著你高貴,因你是工匠,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