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應於假期內自行補習。倘假滿來校,依然不能及格,則是不可教誨,應即削除學籍。”等語。舜的後母到此,才有一點發急了,不時督促象溫習,或至夜分不休。但象是放蕩慣了,根底全無,如何能補習上去?
一日,為了一道數學題正在搔頭摸耳,無法可施,適值舜抱了敤首走過來,看見兄弟如此,心中不忍,遂教他道:“弟弟,這一道數學題我看是要先乘除後加減的呢。”象冷笑道:“我尚且不懂,你懂什麼?要來多嘴。”舜道:“弟弟,你姑且照我說的法子演演看,如何?”象哪裡肯信。過了一會,真沒法了,只得照舜所說的方法一算,果然不錯。於是有點相信,遂又檢出一道無論如何算不出的題目來問舜。舜道:“這個叫作比例式,我將式子教你,這是極容易的。”說罷,左手抱著敤首,騰出右手,取筆來代他算出了。象大喜,又將好許多算不出的題目來問舜,舜都一一告訴他方法,並且叫他自己演習一過,說道:“總要自己知道這個數理,倘若不懂數理,這個題目雖則算出,換一個仍舊箅不出的。”象平日雖則氣傲,瞧不起乃兄,到了這個時候,危難之際,不能不低首請教了。於是象一一的問,舜一一的教。那個教授法,又明白,又淺顯,步步引人人勝。不到一晚,象對從前學過的數理,居然有點清楚。那後母看見自己的兒子得了救星,也不來多說,便將敤首抱了去,任他們兩個講解。講明白之後,象又叫道:“二哥,你數學既然知道,你文字認不認得呢?”看官,要知道象的這一聲“二哥”,恐怕十年以來還是第一聲呢。閒話不提。
當時舜答道:“我亦略知一二。弟弟,你如有不懂,不妨問我。我倘知道,總告訴你。”象於是取出書來問舜,舜一一和他講解,旁徵曲引,援古證今。象聽了,覺得比學校裡師傅的講授還要明白,那股驕傲之氣,不覺有點平了。
自此之後,一連多日,舜除出照常操作之外,一有空閒,就和象講解,儼如師生一般。瞽叟從前亦曾入過學,讀過書的。
起初聽舜在那裡和象講,以為不過是極粗淺的數學,極普通的文字,舜的資質聰明,聽來即會,就是了。後來聽了兩日,覺得舜的學問很深,不覺詫異起來,就問道:“舜兒,你一向沒有上過學,你這種知識學問,是哪裡來的?”舜聽了,不敢再瞞,就將當日替秦老看牛時,務成先生如何教誨的情形,說了出來。瞽叟聽了,自己兒子能夠如此,亦頗得意,心裡並感激秦老的盛情。哪知舜的後母聽了,心中卻氣忿之至,暗想道:“原來如此,我自有道理。”但是並不發作。
到了次年假滿,象到校去應試,居然及格,而且名次並不低。瞽叟遂和象說道:“這番留校,全是二哥教授之功,你以後須常常請教他。”哪知象聽了這話,以為失了他的面子,坍了他的臺,非常不佩服,說道:“這是我自己用心的結果,哪裡是他的功勞呢?”瞽叟道:“你不可如此說,要防下次遇著艱難呢。”象道:“怕什麼!我下次一定不請教他,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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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瞽叟聽了,亦無語。自此以後,象又妬忌舜了,和他的母親日夜在瞽叟面前說舜的壞話。
一日,舜在田間,歸家較遲,瞽叟記念他,問道:“舜兒今日為何還不歸來?”那後母冷笑一聲道:“舜兒嗎,如今舒服了,終日在外,朋友甚多,酒喝喝,天談談,多少有趣,歸來做什麼?我們在這裡蔬食菜羹,他在外邊不知道怎樣的肥魚大肉呢!”瞽叟聽了,詫異道:“哦,真的嗎?”那後母又冷笑一聲道:“讀書識字,是正經大事,他還要欺瞞你到七八年之久呢!現在他在外邊做的事,他來告訴你做什麼?本來你這個瞎子是很容易欺騙的,他的黨羽又多,連你最要好的朋友秦老,都相幫他欺瞞你呢!你待要怎樣?”瞽叟給他這一激,不覺怒從心起,暗想:“且待他歸來再說。”哪知過不多時,舜就歸來了,剛要進見父母,只見象站在門前,輕輕說道:“父親現在睡覺呢。二哥,你且息息。”舜聽了,信以為真,不敢進去,到廚下見過母親,徑來自己房裡更衣濯足。忽見象手執一盤肉、一壺酒來,交給他道:“今朝母親高興,弄了些酒肉,我們都吃過了,這是留下來給你吃的,你且吃了。”
舜聽了,驚喜非常,這是從來所未有的恩遇,慌忙站起來謝了,卻還不就吃。象在旁催道:“二哥你吃呀,盤子、酒壺母親還要等用呢。”舜於是就吃了,又要分些與舜兄和象,象忙阻住道:“大哥和我們都吃過了,你只管自己吃。”舜只好將酒肉都吃完了,象欣然而去。舜輕輕將盤、壺送至廚下,正要洗滌,忽聞瞽叟談話之聲,知父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