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凝視班滄,嘴角卻在微微的抽搐著。
半晌——
他驀而奮力呼道:“灰旗隊所屬,一律罷戰聽令!”
語聲沙啞撕裂,卻使遠近可聞,瞬息間,銀扁擔羅奇滿頭大汗的掠至常大器身側.不管自己右肩被撕開的皮肉,惶急的道:“瓢把子,這是怎……”
他還沒有說完話,半聲慘叫已經傳來,常大器倉皇回顧卻見自己手下三騎隊中,最得力的滅魂騎隊頭領大刀客潘存義,只剩下半個頭顱屍橫於地,二劊子朱瀚,卻渾身鮮血淋漓的站在一旁發怔。
常大器憤怒的哼了一聲,雙目中兇光頓現,但甫一與楚雲那冷厲的眼神相觸又似洩了氣的圓球般長嘆一聲。默默無語。
楚雲緩緩的道:“常大器,殺潘存義,乃在閣下發出停戰令之前,由不才親口囑咐屬下所為,假如有一切後果,概由不才一人承擔。”
銀戈飛星處在如此情況之下,已等於完全陷入重圍之中,不論心中如何悲憤,你又叫他怎麼辦呢?
這時——
二門神雷望、金菩提曹功、二劊子朱瀚,及僅存三人的四羽士,已全然圍立常大器身旁,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幾處傷損,每個面孔,都透露著極端的仇恨,但是,這仇恨卻深藏在畏懼之中。
狂鷹彭馬、大漠屠手庫司、劍鈴子龔寧,與五嶽一劍的赤袍銅拐公孫雄、赤騎追風駱森、嘯江二怪、白衣秀士陶光等人,亦皆分立兩側,雙方仍然是一個對峙的局面,不過,這與夜間交手以前的情形,卻是大大不同了呢!
此刻,五嶽一劍回身向楚雲一禮,道:“便請楚兄一切作主便了。”
楚雲雙手微擺,道:“豈敢!此乃班兄與灰旗隊之間的私事,一切尚請班兄與其了斷,楚某怎能妄作安排?”
五嶽一劍微一沉吟,笑道:“那麼,班某便放肆了。”
說罷,他面容微沉,冷冷地對銀戈飛星道:“常大當家,事情已到如此地步,只要撂出一句話來,班某便定然接下,不過如今情勢如何,閣下最好也在心中稍存根底。”
銀戈飛星常大器望著滿地屍體,四濺的鮮血,心中亦自然明白班滄言中之意,他沉默了良久,沉緩的道:“姓班的,灰旗莽狼,可說已在昨夜完全栽了,姓班的你定然較老夫更為明白,這筆血債,是不會從此罷休的,雙首谷的產金山溪就此不談也罷,但你除非一劍誅去老夫,否則,哼,灰旗莽狼與你,以及今夜落井下石的楚某等人,定然有再以赤血相染的一天。”
五嶽一劍神色一冷,尚未說話,楚雲已踏前一步,豁然大笑道:“有骨氣,常大當家,楚某代表金雕盟先行接下,班兄,想你也不會謙讓吧?”
說到後句,楚雲回首向班滄一笑,五嶽一劍朗聲說道:“這個自然,不過,依在下一貫習性……”他望了望銀戈飛星,又道:“卻未免太給姓常的朋友佔便宜了。”
銀戈飛星常大器哼了一聲,不顧一切的道:“班滄,灰旗莽狼,如今屍橫遍野,血染長草,老夫一命又何足惜?是是非非辯亦無益,老夫頭可斷志不可屈,既已敗於你手,姓班的你看著辦吧,老夫若有一字怨言,便算不上領袖兩河綠林道的總瓢把子!”
一旁的灰旗所屬,此刻俱皆動容,銀扁擔羅奇滿臉漲紅,大叫道:“對,即使碎屍萬段,也要叫江湖朋友知道我們俱為男子漢,大丈夫!”
五嶽一劍雙眸光芒電射,右手不知不覺中,已撫在長劍之上。
楚雲卻向他微微搖頭,淡淡一笑道:“那麼,各位相信較之百角堡的威風如何?”
此言一出,灰旗隊各人自銀戈飛星以下,無不神色大變,面面相覷,在他們的意識中,百角堡的聲威是較灰旗莽狼強過多多的了,而百角堡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的事,又給他們多大的震驚啊!如今,不想站在自己眼前的,便竟然是一手毀滅百角堡的人!
銀戈飛星等人,全都怔忡著沒有說話,一片沉寂寵罩場中,而這是一片極不調合的沉寂呢。
忽然——
一個聲音自林外傳來,這聲音極為急促,場中各人俱為內家高手,是而聽得十分明白,這好像是一個人在急急奔掠的聲息,但是,在此時此地,在這修羅場也似的大柳坪,在這朝陽初升的清晨,又會有誰在如此匆忙的奔走呢?
劫後恩仇……三十七、南海煞者 中原劍士
三十七、南海煞者 中原劍士
這時,站在楚雲身側的劍鈴子龔寧,迅速趨前一步,輕沉的道:“盟主,可要弟子前去阻止來人?”